初到
墨灵晞与雪晴出了丹药阁,又上了凌家的马车,随着前来接引的长班行了没多远便到了襄岫园。凌子翊是此次会试的提调官,已赴贡院,期间皆需锁院。饶是主人不在,襄岫园外皆站满了接引之人。为首二人身着锦服,向市楼那边张望着,正是凌家二老,凌子翊所认的干爹干娘。墨灵晞下了马车,见了那二老,便笑着拱手见礼:“子卿见过凌伯父、周伯母。”墨灵晞此番来上京城,便是以凌子翊的妹妹凌子卿暂作身份。
二老忙上前来扶住她的手,从头看到脚,不禁连连赞道:“好姑娘,怎生得这么俊俏,像是朵芙蓉一般,眉眼和你哥哥还有点像!”
雪晴与在场的长班侍女皆忍不住轻笑了几声,墨灵晞则道:“先前兄长来信说,伯父伯母已至三千岁有余,今日一打照面,子卿还道莫非是兄长骗我,伯父伯母神采奕奕,分明是风华正茂。”
二老便又是笑出了声,连道好一个嘴甜的孩子,边说边与众人拥了她与雪晴进园。走至正堂,方才落座,周老太和凌老翁唤了侍女进来,两个侍女分别端了两个镶螺钿的漆盒,周老太温声道:“早听子翊道他有个妹妹在祠县,我和你伯父还一直说要找个机会去看看你,子翊一直拦着,说你早些年因修炼不当害了内疾,眼下可好些了?”
“多谢伯母挂念,子卿已无大碍。”墨灵晞道。
周老太点了点头,“那便好,兄妹双为天仙,也不知我和凌老头前世积了什么德,才遇得到你们这样的孩子。凌家就是做仙丹生意的,这仙丹如仙果般繁盛,不然按理来讲伯母应以此作礼。我和凌老头不知你喜欢什么,便按着上京城中姑娘们的喜好挑了两件玩意儿,且作薄礼,姑娘不要嫌弃。”
“怎会?子卿多谢伯父伯母。”墨灵晞微微颔首,示意雪晴收下。
“子卿姑娘来了上京,可有考学的打算?”凌老翁问。
墨灵晞看向他,道:“先前与兄长商量了此事,兄长道想让我进国子监修习。国子监今年空出几个例监的名额,兄长说能进去先做个监生也是好的。”
周老太便说:“这敢情好,省的从乡试考起,白白熬上几年,也学不到什么真东西,整日整日的尽是什么道德经抱朴子,还不如买几颗丹药塞嘴里。到了国子监,也能学些实打实的,学得多看得多,怎不比死读书有用?我们姑娘瞧着便聪明,好好历练个几年,总不会比那些读死书的差不是?”
墨灵晞因她这话忍俊不禁,乐道:“伯母说得是,总归兄长为官多年,上京城的事比子卿清楚得多,听他的总不会有错。”
三人便又笑起来,周老太往外看了一眼,只见晚霞已然褪去,屋内也点起了明石烛火,她就扯了凌老翁起身,道:“时候不早,我们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舟车劳顿一天,姑娘都没好好吃什么东西,我方才吩咐厨房那做了些膳食,现在应是好了,姑娘若想吃,便叫他们呈上来就好。姑娘住的出岫楼也收拾好了,就让茗香丫头带你过去,若有什么事,便遣丫头来唤我,可好?”
墨灵晞也随之起身,送二老到院中,偌大一个襄岫园,所居不过几口人,许多楼阁尚还空着,只是园中景致打理地甚好,不显空旷,也不觉寂寥。茗香带着墨灵晞和雪晴到了她们所居之院,院中乍一看倒像是有人居住一般,布置精细一丝不落,有洒扫的侍从静候一旁,待她到了,便问是否传饭。周老太显然吩咐人准备了不少,膳食上来,摆了满满一桌,墨灵晞能辨得出有几道是兰城的菜系,还有几道是上京特色。二人便坐下,尝了几口,味道倒实是不错。
“老夫人好生细心,这一路下来也是极周全了。”雪晴道。
“是子翊的功劳。”墨灵晞道。
早些年凌家在翌国聿城有个远房族亲,因为异国,故而从不联络,凌子翊过去也是偶然得知与聿城凌家沾亲。聿城凌家本是当地富甲一方的仙丹商,却因故没落,凌子翊过去时,正巧碰到凌家兄妹去世,凌家父母却拿不出钱来发丧,便替他们办了丧事,之后认了他们作干爹娘,再后来凌子翊重拾凌家生意,又经考学,举家搬至翌国上京城,入了翌国朝堂,现如今官至礼部左侍郎。墨灵晞为了魔教阵法图一事特来翌国,便是来找他。
凌子翊于二老落魄之时出手相助,后又翻起凌家生意,这凌家二老便是白捡了宝,自然稀罕着。别说一个妹妹,凌子翊就是有十个妹妹,二老又岂会不满?用完膳,墨灵晞又读了会儿书便安寝。入夜下起了小雨,墨灵晞睡不着,便起身来走到窗前,思绪万千。
她是魔教教主,魔教是仙家六国中的异类,被仙家六国合伙布以阵法,六个阵眼布以六国护法军。阵法是魔教的枷锁,她此番来翌国,就是为拿回阵法图。
再一等,才等至春围结束。凌子翊被从贡院中放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回了襄岫园。他见了墨灵晞,不由怔了怔,“教主这副容貌,还真是…不似从前。”
墨灵晞不以为然。她到翌国来,自然不能以真容示人。她面上覆了一层“凃霑”,这“凃霑”通俗来讲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