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弊
。”
“既然不识,那为何此人在誊录试卷之时,能辨得出你的字迹,又替你改写了内容?”
长渊依旧道:“大人,这个人长渊真的不识。”
跪着的书手便猛得看向长渊,抓着他的衣角便是一顿哭诉:“公子!你岂能不识得我?你幼时修习于凛州书院,便是由我来教习。我是个落魄秀才,拿不出银子考学,只能在誊录院当个书手混口饭吃。是李老爷,前些日子找上了我,说只要肯替你在誊录之时答一份能上榜的卷子,便供我日后考学。我一时鬼迷心窍,这才答应老爷。老爷把你的字迹拿给我看,我便识得了。公子,你现在说不识得我,便是要至我于死地啊!”
长渊将自己的衣角从他手中抽出,漠然道:“我不知道,就算你真的授学于我,我爹也不会行舞弊之事。你也根本不需认得我的字迹。弥封院糊名时是将黄麻纸覆在卷头,四周糊住,糊完当即送至誊录院誊录,间隔之短以至糊名处未能真正糊死,上京城湿重,你完全可以将糊名揭开再粘上。就是不知,你为何要陷害于我?”
翌国国试对书写不做要求,誊写过后也不会查看原卷。誊录之时,依翌国制,每个书手进单独号房誊写,虽有都察巡检,却依例不得进号房内,不得与书手交流,以防舞弊。李长渊心道,如果真要舞弊,这可当真是一条妙计,一条踩着国试漏洞走的妙计。如果不是有人要陷害于他,这条绝妙的计策也不会公之于众。只不过,这中间需打通的关节不少。贡院的号房分排,收卷时按排标记收卷,经受卷所检查再至弥封院编号。想要使他的卷子到了对应书手之手,需得有人一路盯着,在由弥封院转誊录院之时做好准备,这才能成。试卷誊录后,要另行编号,再交由对读所校对,至于如何能一路紧盯,确保他的试卷能交到对应的对读生手中,这个中间人…长渊想,是个都察最好。
果然,又有两个人被拎了进来。如长渊所料,一个是对读所的对读生,一个是都察院经历司的一个小小吏目。试卷由贡院几经辗转至内帘官批阅处,一路都有都察巡检。这都察官不是定职,向来是临时派遣,人员一般出自都察院或六科。那两人也是一副畏畏缩缩之态,对所做之事供认不讳,与那书手口径统一。
长渊想着这其中关节,心下不免有些发凉。
他承认,与秦家争庆历坊那块地便不妥,后来因着礼部与刑部的关系,他爹叫他去拜会安家,想来这么一来一回的早已得罪了秦家。可秦家万万不会因为他这么一个小喽啰而大动干戈在国试布此大局,从弥封院到誊录院,再到对读所,这其间所费的功夫非是常人可想。先前他又拜会了安家,进了京正园的大门,这舞弊之局,分明是拿他做幌子,实则冲着安家而去!
刑部礼部沆瀣一气,收受贿赂,行舞弊之事,此事因为刑部参与其中,届时三司会审中循例不得由刑部参与,都察院和大理寺审了,再最后定罪,刑部礼部官员撤裁,势力大减,秦家受益。
再说……长渊又想到了他初入上京是听得的那句话:“流水的朝臣,铁打的风宪。”谁敢在三法司头上动土,便是在打圣上的脸。刑部尚书安允助人国试舞弊,可这其中还牵扯上了都察院的人,长渊不寒而栗。
这就是礼部冒着被弹劾的风险也要直接拿人的原因,届时揭帖一呈上,人证物证齐全,刑部错失翻身良机,这二部就是再难翻身了。而他李长渊也是百口莫辩,李家一没落,便无人能在绸缎行与秦家争辉。着实是一石三鸟之计。
难怪。难怪今日那个礼部主事能轻易调动兵马司,兵马司直属兵部,而兵部又是秦家的天下……看来,礼部已然被秦豫他儿子秦星予搅成了一摊浑水。
李长渊还未入朝堂,便陷入此等险境,而且靠山父亲也不在身边,他难免心慌。长渊看了看厅内众人,皆是一副虎狼之姿,他恐自己多说一个字,就要被这些人撕碎了去。他便沉默不语,无论秦星予问什么,非是沉默就是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为今之计,他除了等父亲在外周旋,便只能想办法通个信给刑部去,两派争斗,他就是夹在中间的那颗球,现下一方已然发起攻势,另一方却什么都不知,于他来讲是最大的不利。
可是眼下……他又如何能出得去。
爹在外面,有兵马司的人看着,断不能去找安家通风报信,而他又身陷礼部。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小子,无论你认与不认,这证据都齐全了,我们郎中心善,没把你扔到城衙狱中去,不然就你这修为,恐怕连板子都扛不过就招了。来人!摁着他,把供词写喽!”刘衍叫道。当即便来了两个身强力壮的侍卫将长渊摁在地上,把笔蘸了墨塞到他手里,把住他的手就要往纸上写。长渊拼命抵抗,只听那刘衍的声音传来:“我乃凛州祁县生员李长渊,家父李炳,祖籍凛州冯县……”
“我不写!我没有舞弊!你说我舞弊,也要让我找了讼师来,我们对薄公堂!你礼部有何职权敢将我擅自扣押?你们胆大包天,胆大妄为!如此恶人行径,就不怕被神降罪吗?”长渊的头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