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
”
盛闵便只好道:“被大人说对了,今日寅正,左旻卫换班之时在承东门前……“
陈宗远抬抬手,截住他的话,“不必说了,此事我知。方才面见教主,我才将此事言明。出来后想着你兴许也要进宫,要路过户部,便在这儿等了等,若是等上了,你也免得大清早白跑一趟,咱俩上玉福楼吃个早点去。”
盛闵一听,忙道:“下官惶恐,竟承蒙大人久等,真是罪过,罪过。”边说边抽打自己的衣袖。陈宗远却是和声道:“我进衙署里也顺道办事,不妨事。只是劳烦五竹卿的车马载我一程,我们也好一道去用些早点。”
话落,盛闵面上却是犹疑不定,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复,后又把心一横,拱手道:“大人相邀,下官本不该拒。只是——此事涉及民情,千万年来不曾有,属实惊骇,于礼于法,下官都需面见教主,禀明此事。大人手眼通天,先一步告知教主,是宅心仁厚,是仁心义胆;可下官若是因大人的尽职而心生懈怠,便是失职,是亵渎了头上这顶官帽。故还望大人恕下官不能奉陪。”
“瞧你这人,总是这般劳心。当初教主将你越级提为知院,我尚且还在心中犹疑,可这些年过去,才知自己看人的功夫果真不及教主。有五竹卿,是我魔教之幸。”陈宗远笑道,还不等盛闵出声,便又话锋一转,“只是,卿当知,在这朝中,断做不到明哲保身。”
盛闵眸中稍震,看向陈宗远,“下官家中无势,幸然升迁,这些年承蒙大人相护。今日大人特意久等,阻拦下官上凌音阁,必是好意。只是下官愚钝,可否请大人明言?”
陈宗远便道:“四下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怕和你明说了。事是这样,方才我将此事说与教主后,教主甚是重视,当即遣人传令闻首辅、玄老阁主等诸多要员于辰初觐见。教主命我亲去登闻院,找你探查今日之事,故而才提前出来。你现下去了,必会遇着教主与群臣谈事。”他倏尔压低声音,“尤其是,遇着玄老阁主。”
“玄老阁主?”盛闵依旧不解,“这关玄老阁主何事?”
“你可还记得教主刚即位不久,天旻五十年间的事?”
“自是忘不了。”盛闵道,“那年,教主下了即位来首份教主令,却引得满朝哗然。”
魔教天旻五十年,教主墨灵晞首发教主令,其内容称遣使节赴翌国同当今翌君顾檐礼和谈,所谈内容无外乎撤阵法。据此,朝中分至两派。一派是以文渊阁首辅闻少炎为首的大小官员,其力挺教主,支持和谈,洗刷国耻;一派则是以崇离阁阁主玄钧德为首,其认为阵法已存在数万年,和谈毫无意义,只会让魔教自取其辱。且阵法虽存,却未曾对魔教造成过重影响,可暂且搁置。再者,教主上位不久,国局未定,此时打破与天界六国的太平,是极其危险之举。最终,闻少炎派不敌玄钧德派,教主令作罢。
“既然你记得,那你想想,若是当初教主令没有作罢,而是真遣人去了翌国,无论最后和谈是否成功,那他们天界六国兴许就会多少忌惮些我们,着手去管,唐国那些边陲小城驻守的护法军官们,也不敢如此放肆地欺辱我魔教百姓,今日之事,也就不会发生。”陈宗远说话之时,紧盯着盛闵的眼睛,“若追究起来,这事该怪谁呢?”
盛闵一惊,久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