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司羡元打断他:“带路。”
仆从:“什、什么?”
司羡元道:
“哪个偏房,带路。”
他倒要看看,是多金贵的身子非那株艾藤草不可。
救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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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窈昏迷着躺在偏房的床榻上。
沈大夫开的药早已喂她喝下去,冻疮膏药也仔细涂抹。但她的烧仅仅退下去一会就再次烧起来,病怏怏地躺在榻上,脉搏丝弱近无,呼吸几不可闻。
沈大夫正皱眉思索,司羡元就走进来,目光落在榻上。
仆从捧着乌木匣跟随走进来道:“司大人,艾藤草在这。”
“甚好!”沈大夫下意识抬头,看向司羡元,“司大人,这药……”
司羡元:“若没能救活,白白浪费本官这么好的药材……”
沈大夫接了乌木匣道:“在下一定尽力。”
小厨房里早已备好煎药药材,沈大夫小心翼翼地将艾藤草磨成粉放进去。这方子药效极强、祛病活血肉骨,将死之人都能被这药吊命,再救不活,他也没办法了。
夕阳落下,日暮斜飞,转眼已至酉时。
艾藤草药汤已经喂下两个时辰了。
明窈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睡颜很沉,沈大人收拾包袱回了院子。
司羡元从书房过来时,就见偏院零星几个仆从正在给人准备后事。
他眉梢微微挑了下:“没救活?”
仆从垂首应了声。
司羡元负手走到塌边。
小姑娘脏兮兮的,气若游丝,面庞却漂亮得很。她五官比同龄小孩要精致许多,因闭着眼而稍显冷清,但面颊奶气的婴儿肥冲淡了整体的清凌感,所以看起来更像个俏生生不说话、脾气软绵绵的木娃娃,一个珍贵的瓷器,透着易碎感。
司羡元没感到有多意外,只觉浪费了一株百年难遇的好药材。尚未收回目光,榻上的木娃娃睫毛忽然颤了颤。
像是夕阳下的蝶翅一般,翩跹飞舞落下一片阴影。
司羡元目光停在她脸上。
下一秒。
明窈睁开了眼睛。
木娃娃一双眼眸大而圆润、乌亮濡湿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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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夫听闻明窈苏醒后急匆匆赶来,一番把脉后连连称道“命不该绝”,一口气开了数个方子。
小姑娘不说话,睁着眼睛看他们,发烧未退也不闹,安安静静的,像是有些怕生,却并不胆怯。
她好像只是在单纯在难得清醒过来的时间里记着屋子里出现的每个人。
直到她目光落在远处金丝楠坐塌上的司羡元,眸子里终于有了其他情绪。
没等明窈做出合适的反应,司羡元移开视线,垂着眼,百无聊赖地把玩起了指骨上的白玉扳指。
明窈的思绪迟钝地回拢。
这个府邸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个人——这个念头闪过后,明窈就多看了几眼。
脑海中第一念头是那个温温润润的玉样物件看起来很漂亮,温和白玉中点缀着火苗一样的朱红,宛如奔流的血焰。
第二念头是,这个据说是宦官身份的府邸主人的气质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难以接近。
只是她尚不太懂,宦官究竟是什么?
没等明窈再看几眼,床塌边就围过来一个人。她目光挪回来,看到一个长着胡须的面善叔伯站在塌前。
明窈模糊的记忆中,这个人在府邸门口抱起了自己。
于是明窈轻轻开了口,对他说:“谢谢。”
这是众人听她说的第一句话。
嗓音虽然有点沙哑,但轻软甘甜,像山涧落满桃花瓣的雪水,清冽绵绵。显而易见是一把极好听的嗓子。
司羡元抬眸淡淡看过来。
明窈说完这句话便感觉乏了,闭上眼睛轻轻喘着气。她没注意到司羡元看了自己一眼,也幸好没注意到那抹毫无善悯的眼神。
她才八岁,自小气弱体虚,有三岁记忆之后就没出过明府大门,只读过寥寥私塾,自然读不懂那双瑞凤眼里一划而过的思绪。
司羡元视线收拢,对沈大夫道:“尽快用药。”
司府不养闲人,这般体弱娇脆、病病清清的模样,难以养活,他不会留下她。
一旦她痊愈,他便会将她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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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窈暂时住在了司府的偏院里。
大抵是身子骨虚弱的原因,她的烧总是反复,意识也时而清醒时而昏沉,吃进去的东西都会吐出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明窈在睡醒的时候,除了仆从端来熬好的汤药,唯一能见到的人就是为她诊治的男子过来给她把脉,有时针灸。
明窈知道了他姓沈,是司府自个儿的郎中。
她乖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