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上元节与君游

不如到路边休息片刻。”他在萧十安耳边轻声提议道。

“好，好好好……”萧十安这会儿已经有点头晕转向了，人群中不知是谁的味道像死了三天的咸鱼，呛的她快把晚饭给吐出来了。

“咳咳咳，差点以为本公主享年十七岁！到底是谁……是谁八百年没洗澡了……”她扶墙干呕，刚才恐怖的气味还萦绕在她鼻尖，无法散去。

良久，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如释重负一般。

叶无常其实也有点反胃，但是小时候闻到过的味道比这糟糕多了，他能忍受！

“行行好吧，行行好……各位哥哥姐姐，伯伯婶婶们，行行好……”

萧十安闻声望去，是一个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坐在路边乞讨。男孩大概才七八岁大，身子单薄得不像话，全是皮包骨。这样冷的天，他才穿了件里衣，被冻的瑟瑟发抖。

路过的行人不是特意远离他，就是自动忽略他，极少数的心善之人丢几个铜板给他。那碗里只有零零碎碎几文钱，可男孩却如获至宝。

“这便是当今穷人的现状。他算幸运的，起码还活着。”叶无常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就像那些自动忽视男孩的路人一样，认为这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事。

萧十安皱眉，眼中尽是不忍。她从叶无常口袋里拿出几锭银子亲手塞到男孩手中，她觉得还不够，又将自己手中的花灯一并给了他，然后微笑道：“好孩子，今日是上元节，你快回家与家人团聚吧！”

小男孩震惊地盯着萧十安，反应过来后连连向她磕头，“谢谢姐姐！谢谢姐姐！您好人必有好报！”他的声音有点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感动。

男孩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护在怀里，萧十安脱下身上的狐裘想要给男孩穿上，却被叶无常制止，“殿下，用我的吧，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这狐裘，怕是给这孩子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是我欠考量了。”她点点头。

叶无常脱下身上的斗篷，披到男孩身上。小孩开心地笑起来，“好暖和呀，谢谢哥哥！”

待男孩走后，萧十安心中五味杂陈。

叶无常不明白，“公主这样做没有意义，您帮了他这一次，那下次呢？下下次呢？世上这么多人，您一个一个帮是帮不过来的。您又何必自找麻烦？”

萧十安不在意地笑了笑，“我见一个，便要帮一个。我一个一个帮，一个一个救，总能成功的。待我即位大祭司后，便有实权帮扶我西珏的百姓了！而且，我相信父皇一定能够尽快解决这样的问题，让西珏的百姓不再吃不饱穿不暖。”

叶无常沉默。

“我不管他人如何想，我一定是会去做的。因为，他们是我的子民。”

他看着萧十安坚定的神情，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是自己没有的。他认为自己定然不会做出这种不利己的事，同情心什么的，不过是累赘，愚蠢至极。

“并且，我觉得他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一位故人？”说的是他吗？她想起来了吗？“我竟不知公主还有故人？是哪位王孙公子？”

她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但是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像重逢。”

她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海，仿佛陷入了回忆，继续说道：“我第一次见重烨哥哥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想必这便是缘分吧！天注定，让我遇到了他。”

叶无常感觉有点好笑，又有点不知是什么滋味，不知道萧十安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她让自己勿忘她，他做到了，可是她呢？

此时此刻，烟花绚丽，绽放在夜空里，豁然一片五彩斑斓。两人默契地抬头，竟是双双失了神，像在这缤纷的烟火中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