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是相思

幽深安静的海底，大片绚丽多彩的花朵在海水的涌动下摇曳生姿。有的像橘红的鹿角，有的像百合的花，蓝色的花瓣，红色的花蕊……五彩斑斓的游鱼悠然自得地游弋其间，或成群结队地追逐嬉戏，或悄悄地贴附其中。

纵使之前相柳带她游览过海底，小夭还是忍不住为这美丽壮观的海底美景惊叹。“真美啊。”她新奇地看着眼前游过的淡紫色水母，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水母受惊快速地游走了。“哈哈。”小夭恶趣味地笑出了声。

相柳微笑着看她一眼：“如果不是有海妖的血，你恐怕在刚才就被这水母毒死了。”小夭吃了一惊，见相柳的神情不似作假，讪笑着缩回了手，感叹：“果然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偷瞟相柳一眼，小声嘟囔：“人也一样。”

“嗯？”相柳冷嗖嗖地剜了她一眼，小夭吐了吐舌头：“这么多年了还是动不动就发脾气，你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她抱怨道。

“彼此彼此。这么多年了你也依然很是欠抽。”相柳不痛不痒地回她。小夭怒目而视，相柳挑衅地望着她，四目相对，半晌小夭“扑哧”笑了起来：“几百年都改变不了性子，看来我们一样都很固执。”

相柳唇畔抿了丝笑意，不可置否。透明、却身姿曼妙的水母从他们周围缓缓游过，颜色各异的海螺、海贝在花丛中若隐若现，晃晃悠悠的海星随着水波一荡一荡，像天上的星星在一闪一闪…小夭不觉看入了迷。

“见过海底下雪吗？”相柳突然问她。小夭微愣：“海底怎么可能会下雪？”相柳笑而不语，松开了牵她的手，身子随意顺着水流向后飘去。“相柳你要去哪里！”小夭急忙伸手想要拉住他，却扑了个空。相柳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他像鱼儿般游进绚烂的花海中，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等等我！”小夭连忙追了上去。拨开丛丛繁密的花朵和珊瑚，小夭边环顾左右边寻找相柳，可茫茫深海中却见不到他半点身影。小夭不禁有些急。

有空灵美妙的歌声传来，让灵魂都在发颤，是鲛人求偶的歌声。小夭凝神细听，情不自禁循着歌声游去，便看到清冷俊美的白衣男子在花海中央卓然而立，独身舞刀。他手中精致如月牙的弯刀晶莹剔透，犹如冰霜凝成，随着身影的飘动，不断带出白色的光芒。

一瞬间呼吸停滞，小夭忘记了思考。

她见过相柳练兵，但是从没有见过他舞刀。他的动作轻灵、敏捷而有力，银色刀光在水波中荡漾，好似漫天霜花在飞舞、飘落、唯美，步伐轻盈而优雅…鲛人空灵的歌声恰到好处地传来，相柳侧头朝她看来，向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模样，在绚丽花海的映衬下，此刻眉眼微弯，竟浸染了三分春色，墨眸里有点点星光在碎开。

心湖若有蜻蜓点水，泛起圈圈涟漪。小夭面颊发烫，手心微汗，她立在原地有些慌乱。相柳无声地向她招手，示意她过去。小夭猜不透他想要干什么，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游了过去。快要靠近他时，相柳伸手径直将她捞进怀里，与她面贴着脸，额头抵在一起。

“好看么？”相柳轻声道，银发飘散在水中，眉眼含笑，流露着说不出的温柔。“好看。”小夭被他蛊惑，一时间竟然忘了挣扎。见她晕红着脸只是呆愣愣地看自己，相柳脸上笑意愈浓。

“要不要试试？”他低声在她耳边诱哄。“我不会舞刀……”小夭有些为难。“我教你。”相柳微微一笑，执起她的手，引她握住他的弯刀，一起在花海中翩然起舞。

小夭倚靠在相柳胸膛，嗅着他清冷若雪松雨水般的味道，头脑晕乎乎地像喝了十坛烈酒。她完全不知道相柳在拉着她做什么，只记住了他唇边似有若无的微笑以及偶尔凝睇过来含情脉脉的眼眸。今天的相柳温柔到不可思议，小夭始终回不过神。

一舞既已，相柳松开小夭，立在花海中笑意吟吟：“感觉如何?”“很有意思，好玩！”小夭给予高度赞扬。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舞刀了？”她好奇道。“当然是为博西陵姑娘一笑。”相柳扬唇一笑，轻漫不羁的模样与记忆里防风邶的形象重合在一起，小夭脸颊、耳根染上烫意。

“喜欢吗？”相柳嗓音里隐有笑意。“喜欢。”小夭羞赧小声道。相柳大笑起来，肆意又愉悦：“以后想看随时舞给你看。”“你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小夭有些不信，总觉得他没安好心。

相柳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别人自然是求我都不给看，但是我的妻子除外。”小夭脸刷地红了：“不要脸，谁答应做你的妻子了？”“哦？”相柳脸上笑意微收：“你已经答应了，现在想反悔？”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小夭一脸茫然。“你接受与我共舞的邀请，便是答应了。”相柳正色道。“这算哪门子答应！”小夭无语。

“你不知道吗？蛇族特有的求偶方式是共舞。”相柳扬眉：“刚刚你与我完成了共舞仪式，便已经是我的妻子了。”“什么？”小夭傻眼。“你以为刚才的刀舞是白舞给你看的吗，小夭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