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与赌约
萧明悟携南苏几个俯仰起落出城,径直到了城外一山郊凉亭处,才将南苏放下。
“你这么急着出城干嘛,我还没玩够呢。”南苏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不解,又因着萧明悟所为好大不乐意。
“而且你留那个玉佩又是何意,你言语明明知道我自有分寸,还是觉得我会不知轻重下猛了不成。”
“此城交界两地,行人鱼龙混杂,动静闹得太大,我恐引来无法处理的麻烦,所以急着脱身。”萧明悟想着许是忘记带上那些杂物惹恼了她,言语缓缓道出本意。
谁料南苏听后更是脑热,气冲冲地说:“闹出动静的可不是我,恰恰相反我才是平息的人吧。”
越想越觉得自己做得对,南苏不气反喜说:“想来他们还欠我一份谢礼平息骚乱呢,我现在就要回去。”
语罢,就欲腾身离开,萧明悟又是急急出手阻拦,此时南苏可不给机会,闪身躲过后回击,两人在凉亭内过招三下,各独占一角相对而立。
“你一直反对我是为何,我若哪里有错,你直说便是,若找不出来,就别拦着我。”
“你的想法并非无理,我也无权判断对错。” 萧明悟顿了顿,似乎很是为说服别人头疼,“只是众人可能难领你情,恐你我陷入险境。至于玉佩也好,谢礼也罢,便作两两相抵,勿再纠缠此事罢。”
争斗让他原就因赶路松动的发冠略有松动,几处凌乱的发丝配着萧明悟此刻的严肃与无措,倒是让平常一派冷峻理智的人无端端也有了几分可爱。
啊,多大点事何必让他这般苦恼。
“要我不纠缠可以,但是玉佩是你给他们的,可不得算我的谢礼,赔我一个谢礼,此事就算了。”南苏心中亦无意纠缠镇中客栈之事,可看着萧明悟这般嘴上却不肯轻易放过。
萧明悟闻言倒是放松了眉心,从袖中掏出香囊,囊中包裹一环形手链,以二十四颗明珠相连坠有一月牙形蓝玉,将之置于凉亭中心石桌之上,言此为谢礼。
“你从何处得来的,此前怎未曾见过。”此物倒是引得原对峙两人皆安稳坐下,南苏举起此手链,托放至掌心,细细端详。
“市集中你去采买糕点时,我见此月牙玉坠应该合你心意,怕你错过先买了。” 萧明悟见她神色怡然,想来应该是满意此谢礼的。
南苏想他被挤得心中很是不快,没想到还能注意到这些小物,暗自为自己的回击之举有些许愧疚,方才有心解释。
“刚刚对你出手,不好意思。”南苏低头,不愿袒露太多表情,“只是我天性如此,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方得自在。”
萧明悟知她受教不同,行动自由不受拘束,言论也是发自肺腑,自然不会怪她出手。
此时山间清风拂过,送来亭外青草花香,又好似回到毒窟山中,天地间唯自己及友,正是谈天说地打开心防好时机。
“人间事物,若似买卖钱货两讫便好了。你想还清、想干净、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人一旦开始了交集,就是开启了一场旋涡,难以脱身。”
萧明悟整理完冠冕发丝重回冷肃模样,眼神深深发出好似叹息的结论道,“一来一往之间,亏欠越多。”
有时候,南苏会选择用发问去满足自己的好奇;有的时候,她仅仅只是沉默地观察着。所有优秀的追猎者都会仔细的观察自己的猎物,在理解之前,南苏会选择依靠本能行事。
她不明白是怎样的经历让他有这样的论叹,但作为顶级追猎者,她敏感的察觉此时并非发问的好时候,况且她也无心去赞同宽慰附和。
“适时你看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之时,是何心情?”
“万分震撼,未尝想到此解。”
“父母之生恩尚能还清,还有什么事还不清的?”
萧明悟听后,朗声大笑,又凝目注视着石桌旁单手支肘、神色天真,清澈眼眸的南苏,她之于他,又何尝不是未解之谜。
她的洒脱让他难以启齿自己的疲惫,事事都要做、情情都需还,做事之前还需先念情,还情之后还要顾后事,无穷无尽到终点。
“以命做答,再没有问题可问,也没有更好的解了。自然是没有还不清的事了。”
萧明悟笑过后眼神也带着笑意,只是看着依旧暗含疲意,配着他宛若白玉的面庞倒是透着几分温柔。
“我听得懂你的言外之意,你不想事事都以生命为底线,你是说活着的时候万物往复循环没有尽头,对不对。”
或许他的笑意有几分是明白了南苏的心思,但是他神色中的解不开的郁郁之色在诉说着他的不认同。
太刺眼了,他的疲惫也好,他温和的抗拒也好,他未达眼底的笑意也好,每一个不同侧面的都在压抑的萧明悟都让南苏觉得万分刺眼。
她不喜欢自己的神使如此姿态,谁会允许一个喜鹊愁眉苦脸呢,插手这样的喜鹊人生是积德行善。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