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妈呢，在厨房吗？”芷汐就要起身。

“芷汐，你先好好休息，别乱走。”顾泽铭拦着。

“她说她做了好多玉米面馒头，全是给我吃的。”芷汐执拗，偏要下楼，鞋还没穿就跑了出去。

“芷汐~”顾泽铭拿了鞋子、外套追上去，“先穿上衣服鞋子。”

芷汐跑到厨房，不见林海茹身影，又跑到父母的卧室，还是不在，敲了敲书房的门，她依旧不在，整个祠堂，她的家都找遍了，就是没有母亲的身影。

“现在是什么时辰？”芷汐停下来站在高堂。

“未时”顾泽铭放下了鞋子，也把外套盖在她身上。

“未时啊”芷汐嘴角弯了下，“她现在肯定是去别人家唠嗑去了，我坐在这等她回来。”

芷汐乖乖的穿上了鞋子，也把衣服穿好，就找了个凳子坐下，看着大门，今日大门紧闭，而顾泽铭也没有想要打开的意思，他也找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

“芷汐，饿吗？我煮些面条给你吃？”

芷汐摇头，托着腮直直的望着大门。家里很干净，一切跟以往一样，“我爸是跟我妈一起去别人家了吗？”

“石砌河那边有点事，顾叔叔过去了。”

“我去厨房煮晚饭吧”芷汐站起来，“你看看我就知道干等着，等我做好了一顿饭，我妈回来一定很开心。”

芷汐就要前往厨房，“芷汐~”顾泽铭上前拉住她，刚想说点什么，大门‘咿呀’的打开了。

顾付严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一捆菜，进来后顺手把门关了，看到高堂上站着芷汐和顾泽铭，也没说什么。

“爸，妈呢？”芷汐跑下去，“不是和你一起出去了吗？”

顾付严瞥过脸，不看芷汐：“今晚喝粥吧。”

“妈妈是不是还在顾伯伯家呀，我去找他”顾付严就要进厨房，看到芷汐往门口去，直接拦住了她。

“芷汐，你是不是睡傻了，你妈在中元节那天就已经~”

“顾叔叔”顾泽铭喊了一声。

顾付严见状，‘唉’地一声进厨房了。

芷汐愣在原地，待了许久，随后不声不吭的，直接回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她呆呆的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良久，阳光充足的打在房间里，窗外的蝉和鸟在一唱一和，她忽而想起了那日：

“这大夏天的，不剪短点会长痱子的”

“太短我还怎么出去见人”

“唉，芷汐，剪短发会省事很多”

是啊，如果当初乖乖听母亲的，剪了短发，这些事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不需要找紫墨草、不用上山、不会遇见谁、也不会害死母亲。

顾芷汐，就是你，害死了自己的母亲！

‘咔嚓’一刀，芷汐把自己的长发全剪了，正当这时候顾泽铭冲进门，一把抢过剪刀，之后的事情她便忘记了。

在那之后芷汐不闹了，只呆呆的躺在床上。醒了睡睡了醒，饿了就拿桌上的东西吃，有的时候顾泽铭在，有的时候他不在，只知道偶尔有人说话，偶尔又没人说话，说的话也是一句都听不懂，也听不进。

直到一个深秋午后，太阳斜照进房间，透着凉风，给整个房间带来了暖暖的舒适感，就连整个世界的声音都为了这个下午，给予了合适的分贝，宁静祥和。

芷汐睁开眼，看着这个世界的光，听着这个午后的声音，风声、草声、牛羊声，虫叫、鸟叫、鸡鸭叫，她是真的睡够了。

芷汐起身坐着，旁边顾泽铭趴在她床上睡着了，他穿着灰白的衬衫，头发没有打理乱哄哄的，他的眉眼很好看，高高的鼻梁，睡着的样子很可爱，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感融合了成熟的可爱，他的手很粗糙，他变‘苍老’了，不是人老了，而是那种身心俱疲的‘苍老’。

芷汐掉下了眼泪，这是中元节之后第一次掉眼泪，她给顾泽铭披了一件外套，便关上了门，走到走廊暗处，蹲坐在那，咬着手，放声痛哭。

她真的失去了自己的母亲，她不能再成为别人的累赘了。

哭泣的声音还是把顾泽铭吵醒了，他打开门冲了出去，见着芷汐安全，便又放慢了脚步上前，抱着芷汐。

“对不起，对不起”芷汐在顾泽铭的怀里哭喊着。

“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顾泽铭任由着她，想怎么哭就怎么哭，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最后，芷汐抹了抹眼泪，泪眼模糊的看向顾泽铭，“你可不可以帮我修下头发？”哭泣才算结束了。

“那天你拿着剪刀，我还以为你想不开，现在没事就好。”顾泽铭站在镜子前，给芷汐修了修发尾，那天芷汐剪的，除了短，没点注重头发的纹路和美感。

“我短发是不是不好看？”

“没有，只要是你，都好看。”

芷汐浅浅笑了下，“今天是什么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