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抓她
入夏的第一个月,暴躁、动荡、阴郁。
天边的晚霞像是要烧了起来,邵明摸到遥控器,将窗帘阖上,黑暗笼罩在这个房间里,他懒懒地往身侧一翻,冷不丁碰着了一具温热的皮肉,登时被吓得汗毛直立。
“干嘛呀。”女孩的头埋在羽毛枕头之中,腰部塌陷,声音十足慵懒,“几点了?”
宿醉带来的头疼让邵明不想说话,他木着脸坐起来,掀开了床头的小台灯,“起来。”
“怎么了嘛。”
邵明的声音里还有浓烈的倦意,“你回去吧。”
他有一点反胃,忍着不去看那女孩,那人还偏偏爬起来缠在他身上,掐尖了嗓子,“你想要我去哪里啊?”
两人昨晚都醉了,因而什么都没发生,她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与邵明拥有实质性的进展对她来说无所谓,但是很重要。
邵明忍着没吭声。
他的呼吸有些重了,在黑暗里,冷眼打量着身上的这个人,克制着愈发浓烈的厌恶。
女孩在他的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动作较为大胆,过了许久,终于得到了邵明回应。
小台灯的电线被扯断了,然后被狠狠砸在了地上,宇宙大爆炸似的动静。
邵明的后脑隐隐作痛,忍不住揉了揉,他知道,那女孩仓皇出逃了,一定会在背地里骂他是个王八蛋。
说不定还要造谣他阳.痿。
他靠在了床头柜上,整个人昏昏沉沉地遁入了颓丧的梦,等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床头柜上还有那女孩留下来的东西,邵明将它们全扔到了地上,心不在焉起来洗漱,打开冰箱寻找食物,填满了胃部之后,他又瘫在了沙发上了。
也许应该养条狗。
这间别墅太大,是当年很流行的欧式豪华装修,繁到了最极处,总觉得有股幽幽的冷意。
邵明立刻打电话给朋友,叫他给自己挑一只狗,对方问他要什么品种,他想了一下,心不在焉地形容:“要性格好点,眼神湿漉漉的,但是又有点叛逆…”
就跟应梨那种似的。
邵明突然清醒了过来,“算了,麻烦。”
他挂了电话,摸了车钥匙就出门,直奔奶茶店那边过去。
但那店里早就打了烊,邵明回忆着应梨以前说过的话,又把车开到了十二中的门口,恰逢学生们终于放了晚自习,三三两两地结伴回家,邵明将车停靠在了路边,随便抓了个学生就问他:“认识应梨吗?”
那带着酒瓶底子眼镜的女生被他吓一跳,随后又有些腼腆地点头,“认识。”
邵明觉得她没眼色,“人呢?”
“她从来不上晚自习啊。”女学生有点懵,没头没脑的说,“学霸不需要受这些苦。”
应梨这种神出鬼没,但次次考试拿第一的做派,在这12中里,几乎人人都知道并且瞻仰,还造出了许多并不好笑的梗。
邵明立刻关上车窗,他认为应梨有心折磨他,所以故意跑不见了。
他冷笑一声,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笔账。
对应梨来说,这也是个不太开心的夜晚,她的家里遭到了破坏,大门上被人用红色的油漆喷上了:婊.子、贱.货、小三这些词语。
应夏和她站在外面默默地看,表情有点一眼难尽,随后跟应梨说,“你得罪了谁?”
应梨说得不太确定,“……一个男人吧。”
“出息了啊。”应夏夸奖了她,并走过去捡起了墙角的喷漆,放手里晃了晃,发现还有剩余,便举起手,随意地在门上喷涂。
应梨给她倒了杯水,随着一瓶喷漆用完,她们的外墙上呈现出了一片形状抽象的绯红线条,仔细看看,像个女人的脸。
辱骂性词汇被遮盖了,应梨左看看右看看,“真好看。”
她的姐姐并没有学过绘画,但每次随手一涂,就会让应梨发自内心的感到欣赏,艺术性扑面而来。
“回去睡觉吧。”应夏揽着她的肩膀,“别怕,下次再有人来,我就用这个……”
她晃了下瓶子,又狠又快地说:“往他头上砸。”
应夏言出必行。
等应梨接到电话,匆忙赶去派出所的时候,应夏正悠闲地靠在椅子上,冲她眨了眨眼睛。
“是个女的,”应夏笑吟吟告诉她,“不是男的。”
应梨的眼泪掉了出来,有点埋怨地检查她脸上的擦伤:“你怎么受伤了。”
这一片擦伤刚好在脸颊上,看起来是挺严重,但对方却成了个猪头,几乎没法见人。
民警无语地望了她们两个一眼,手骨扣了扣桌面:“你们家长呢?”
应夏头也不抬:“死光了。”
挨打的人其实还没满十八周岁,又是这么一个情况,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而那个女生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