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祛前尘（5）

眼前这个EG501就是陷入了“杀死叶九”这条直接命令和协议锁中“不能杀死人类”这条规定的循环冲突。

形式陷入困局之时。

机械人头上的黄色灯带忽然亮起来。

叶九也通过精神力感知到EG501的意识在激烈波动。

【叶九小姐……快跑……他们往我的核子脑中植入了病毒。】

【…快……快跑……】

退役的军用机械人试图用短暂的故障状态救叶九，它重复着之前的话。

因为进入故障状态，它的意识混沌，竟然把叶九认成了与某次战役中和它并肩作战的人类士兵：

【401阵地失守……】

【战友……我将掩护你撤离……】

诚如机械体所说，打不过就跑的确是眼下的最优策略。

但叶九看了看周围。

绿植遮蔽的餐厅里全是人……不远处，甚至还有一桌给小孩子庆生的顾客。

叶九通过光脑提示得知，EG501在执行命令上不计伤亡，真动起手来很有可能让周围的人受伤。

她身为指挥官，决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更何况，EG501意识混乱的那一刻体现出的忠诚让叶九心脏一颤，仿佛被谁攥住。

向导不会丢下自己的哨兵。

可精神疏导是帮助混乱的机械体和人类自己重建秩序，就像是叶九对勃朗特做得那样。

但清理核子脑中的病毒？

她还没试过。

【EG501，坚持一下，我会帮你处理这个问题。】

叶九安慰着军用机械人。

叶九本能地把手放在距离核子脑最近的地方，然后试图让精神力渗透进去。

可真做起来，她却心道不妙，这个动作也太危险了。

一臂距离内，如果EG501忽然发起攻击，叶九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躲开的！

只能……跑？

叶九看着身旁伫立着的EG501，想到它管自己叫战友，想到它说让自己快跑。

叶九又想到了那个自己不曾见过的，用电磁屏障换来自己第二次生命的机械体，又想到了送自己来到这里的勃朗特。

机械体总是忠心耿耿。

就像是叶九前一世曾经接触过的人类哨兵。

身为向导，叶九知道自己必须回应。

哪怕对方甚至不是人类。

虽然有点冒险，但就这么干！

叶九搓了搓自己的双手，开始疏导。

手心被紧张得汗湿了，身体也有些颤抖，EG501的钢铁之躯并没有想想中冰冷，而是有着微弱的温度，叶九抬起了手，再次把手心贴在机械人的“额头”上。

接着叶九松了松肩，准备动用精神力，像是呼出胸中最郁沉的一口气一样，深深调整吐息。

似乎是被病毒干扰，在进入精神屏障之前一切顺利，叶九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透过精神力，叶九的意识能看到一片和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天地。

那是机械人核子脑中的精神图景，模拟了机械人核子脑中的各类进程。

叶九的精神力在EG501的世界里巨大得像是星际怪物的触手，在它意识中那片赤红的天空上撕开一道时空裂隙。

透过缝隙，叶九看到了EG501核子脑内的画面。

饱受战火□□的星球地表，大地被四颗赤红的太阳严酷地照耀，贫瘠皲裂的土地上满是断壁残垣和碳化的枯树，刮着核爆后炼狱一般的辐射风。

在废墟上，唯有一排高墙屹立，那高墙满载被攻击的痕迹，在叶九的视线中无限延伸，绵绵无际。

而它，正在被一群丑陋的、螳螂一般的多足怪物袭击。

高墙是EG501的防护协议。

多足怪物则是电子病毒。

叶九意识到，只要那些虫子不越过这道墙，EG501就会没事儿。

叶九想罢，操纵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精神力开始了费力的清理。

从天而降的巨大触须如同天罚，从正在啃食墙壁的怪物中随意抓出一只，没吸盘的附足微微用力，直接在空中捏爆了它的身体。

挤出的粘稠绿色液体、雨一样落在它那些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的怪物同伴身上。

【疏导已经开始，EG501。】

【没事，别怕。】

叶九集中注意力在自己右手手心，那里一片暖意，有延伸出去的精神力。

在她清理的时候，机械人EG501再次闪烁起黄色的灯光。

【叶九小姐，不，这样没用，您还太年轻，清理不过来的。】

叶九感觉自己因为调运精神力而缓慢地热起来，跟台烧水壶一样，细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