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雨还是没停，淅淅沥沥的雨声砸在温夏耳边，强行将她从回忆中拉出来。

公交车站此刻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时不时会有几趟公交车在她面前停下，有热心的司机叔叔会问她上不上车，温夏摇头连声道谢。

她该去哪呢？她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找周淮川呢？

好像怎么想都说不过去，温夏又开始纠结了。

她有些冷静下来了，她若是继续这般漫无目的的找下去，大概是不会有结果的。

她没电话，顶着雨在路边找了一个报刊亭打电话，老板看她淋得湿漉漉的，还热心的递给了温夏几张纸。

温夏打了外公的电话，她这样莫名其妙的逃学，老师肯定通知了家长，外公现在一定在找她。

电话一直在播，却没有人接。

温夏心底有些担心，她不敢多想。

她现在好乱，老天爷似乎总待她是极不公平的。

该去的地方她都去过了，可她并没有找到周淮川，其实仔细想想，找不着也是正常的，倘若一个人存心想躲，是无论如何都找不着的。

手里的电话还没被人接听，温夏只能不停的播，祈祷能被接听。

拜托了，老天爷，外公一定要接。

在打第十二通电话的时候，电话在即将挂断的最后一秒被接听了，原本失望透顶的温夏一激灵，手里的听筒险些摔落。

“喂？外公吗？是我，我是温夏！”

“是小夏呀。”电话那头传来外公苍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没精神。“小夏，我刚刚陪你外婆去主治医师办公室呢，手机落病房里头了。”

听了外公年迈的声音，温夏心底越来越自责。

“外婆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好着呢，你呢？也要照顾好自己啊。”

鼻头一酸，温夏眼眶又蓄满温热。

老师一定是通知过他温夏不在学校上课的，但外公并没有指责她，外公知道她是乖孩子，如果没有很重要的事情，她不会逃学的。

“外公，对不起……”

“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电话那头顿了顿，没再接着说下去。

温夏隐约猜到了，外公一定是想说“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母亲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外公总失眠，彻夜蹲在医院的楼梯间抽着老式香烟。温夏知道，他总在怪自己没能保护好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他如何睡得着觉呢。

电话那头传来护士的提醒声，是外婆该去做化疗了。

“孩子，一个女孩在外面不安全，早些回学校去吧。”

外公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面对了现实。

温夏低头，轻轻回了句“好。”

电话挂断后，温夏又返回了公交车站，一个半小时后，她在海城三中站下车了。

她最后决定回学校去问覃深关于周淮川的事情，他懂的比她多太多了。

校园里依旧是热热闹闹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温夏走过他们时，总觉得自己与他人不是同一个世界的。

她没能在覃深班上找到他，问了人才知道，他估摸着在厕所抽烟。

海城三中对学生监管很严，但对特长班却任其发展，因此特长班的男孩们课间总成群结队爱躲去男厕所抽上一根。

温夏靠在厕所门口的墙面上，等着覃深出来。

来往的人中有人认出了她，温夏站在那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任人参观。

感觉怪不自在的，温夏默默把头垂得更低，数着地板上的水渍。

“在这干嘛？”

身后突然传来覃深的声音，吓得温夏猛然抬头。

不知为何，温夏面对覃深时，总不敢说话，他身上总带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压得温夏喘不过气来。

“我……我想问……”

“问周淮川？”他打断了温夏，似乎早就猜到了。

温夏点点头，轻声“嗯”了句。

他似乎开始不耐烦了，眉头微微皱起，看向温夏的眼神带着丝厌烦的情绪“无可奉告。”

温夏有些着急，覃深以前和周淮川那么要好，他一定知道点什么的。

“告诉我吧，拜托了……”

他盯着温夏看了会，眉头越皱越深，眼底的不耐清晰可见。

“你那么关心周淮川干什么？他是你谁啊？”

这两个问题让温夏没能答上来，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喜欢他？”覃深又问。

温夏一听这话当即摇头“不不不，怎么可能。”

她想了想，又张口“他以前帮过我很多，我关心一下而已。”

覃深闻言笑了笑，把脸凑近温夏，眉尾微微挑起，用只有他们两能听见的声音说“关心到不顾一切逃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