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雨方停,萧渡便乘车带昏迷中的沈玉蓁去了公主府。
他到时,长公主才将将睡醒,打着呵欠面见了他们。
长公主今年三十出头,但岁月却并未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她依然是容光焕发,雍容华贵的牡丹一般。
看见萧渡眼上蒙着的绫带,她不禁疑惑着笑问:“行琛,怎么几日不见,你这眼睛还瞎了?”
萧渡抬手轻碰那条绫带,并未过多解释,只道了句:“无妨。”
闻言,长公主往后靠了靠,道:“看来你今日登门,不是为自己求医了。”
萧渡道:“但确实是有事相求。”
长公主细眉微挑,“哦?什么事情需得你不顾自己的清修,也要你亲自来一趟的。”
萧渡也没有多言,直接道:“想请姑母帮忙照顾一个人。”
听了这话,长公主的心里不由得更加疑惑。
他们家行琛鲜少和人深交,更遑论,要托她照顾一个外人了。
于是长公主毫不迟疑地同意了下来。
不多时,她便让府中两个强壮些的嬷嬷,将停在府外车内的沈玉蓁给送到了暖阁。
因为沈玉蓁先前淋了雨,衣裳还是湿的,所以嬷嬷们便先带她去沐浴梳洗了一番。
直到将她收拾好,长公主才坐到了她的床畔,仔细地端详着她。
或许是由于发着高烧的缘故,她的一张小脸煞白,毫无血色。
可即便如此,也能从她的眉眼间看出她的美。
清婉淡雅,就像是江南水乡的烟雨,朦胧又温柔。
长公主的目光始终流连在她的眉眼间,总觉得似曾相识。
她扭头看向外间。
出于礼数,萧渡并未进内,而是隔着一道影影绰绰的珠帘坐在外面的案几前。
长公主一眼望去,只能瞥见他的侧影。
她不禁笑着调侃道:“春日刚去,你这春心才动吗?”
怎知萧渡还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嗓音疏冷:“姑母莫要误会。”
——“这是我们的一位故人。”
“故人?”长公主细眉微蹙,垂目盯着沈玉蓁那张脸端详半晌,终是后知后觉地明白,这份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她和陈映若,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良久,内间再次响起长公主的声音。
萧渡极轻地颔首,应道:“是。”
长公主能在朝廷更迭之际继续立足,必然是有一些才略和手段的。
不消片刻,她便猜出了沈玉蓁的身份,幽幽地叹道:“唉,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恍惚之际,她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名动京华的定北将军嫡女。
那时的定北将军刚立了战功,接到先帝的恩典举家迁址京畿。
一同进京的,还有他们府上的嫡小姐,整个将军府的掌上明珠。
战功赫赫的定北将军之女,自然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能比的。
进京那日,她并没有如其他女眷那般,拘泥地坐在车内。
而是一身红衣似火,骑着马和父兄并辔而行。
张扬,明艳,又美丽。
像极了倾国牡丹,一笑间,便使多少郎君拜倒在她裙下。
起先,京中的这些贵女还以为她是个没有见识的武夫之女,除了会些拳脚功夫,一无是处。
于是她们在自家府中设了不少赏花宴吟诗,企图看她在席上出糗,以坏了她的形象。
可这位定北将军之女非但没有出糗,反倒还出尽了风头。
——她见多识广,不仅诗词歌赋信手拈来,还通晓音律,一支塞外曲直接惊艳了众人,名动京城。
自那以后,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位定北将军之女的才学出众、才貌双全。
便是先帝也对她略有耳闻,特意在当年的秋猎叮嘱定北将军,要带着他的嫡女一同前往。
而陈映若也不负众望。
她在秋猎上竟压过了一众世家子弟,险些拔得了头筹。
——排在她前头的,便是后来的瑞王。
就只比她多了两箭而已。
这时以后,就连瑞王也对她另眼相看,对这个明艳秀丽的女子上了心。
也是在那次秋猎,她做了件大事,救了当时怀孕的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
不知是金吾卫的疏漏,还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就在女眷们待在营帐休息时,山中的一只棕熊突然跑了出来,闯进了女眷们的营地。
当时随行的男子大都陪先帝进山打猎去了,营地防备松懈,根本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壮硕凶残的棕熊迈着沉重的脚步,一边朝女眷们行进,一边推翻他们搭建的营帐。
最后也不知道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