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

“文阿婆，出来买菜啊，拎这么多，能吃完吗?”

文阿婆经常在这儿买菜，一来二去和这儿的卖菜的商贩也都熟悉。

“你这叫什么话，人家文阿婆的外孙女回来过暑假，可不得宝贝紧着。”隔壁卖鱼的小贩把称好的鱼递给文阿婆后手在湿抹布上擦了擦。

“过几天七月初七，要做荷花酥，就顺便多买点，正好做给我家竹竹也尝尝。”文阿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把刚买好的面粉葱姜放进布袋。

在荷县，七月初七这天，荷县人家家户户都会做荷花酥，抛荷花种子，夜晚放荷花灯，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可以说，荷花是整个荷县人的精神寄托。

摊贩们看文阿婆走远，把话题聊到姜竹身上。

“难怪文阿婆这阵子乐呵成这样，买菜也不还价，原来是外孙女回来了，哎哎我前几天还看见阿明和那小姑娘一起出门。”

卖鱼的小贩闲下来也说“文阿婆的外孙女听说是从小学美术的，我上次看到阿明还和她一起过来买菜，那小姑娘长得那一个标致，就就是给人感觉挺消沉。”

“学艺术不都有些个性，不然阿明和那群小伙子怎么天天围着她转。”

过了几分钟，摊贩们一言一语的市井话题又聊到了七月初七荷花节那天都准备干什么。

杜寻简这几天一直想找姜竹玩手柄，让许山明把人约出来，许山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活不点头。

“阿明，你够兄弟，你房间里那堆画画用的东西是姜竹的吧，你可别说是你画画用的。”

平时许山明都不屑与他们一起玩手柄，理由是他们太菜，这下杜寻简那群人好不容易找到技术比许山明高，又不嫌弃他们玩得菜的人，恨不得拉姜竹玩上十局才痛快。

“姜竹她天天忙着画画，你去扯着人家玩游戏，像不像话，她把东西放我这也是为了方便画画。”许山明盯着墙上那张姜竹送他的画琢磨。

杜寻简明显不太信，之前学校里女生来找许山明要联系方式，许山明可是一个正眼都不给，怎么遇上姜竹，不仅把人带家里来了，还让人家在这里画画，他不是最爱干净吗?颜料要是洒地板上他能忍?

他想半天也没想明白，手搭在许山明肩上“不对，你非常不对劲。”

姜竹刚躺床上没多久，枕头旁的手机响起，她打开一看，是文景的电话。

“竹竹，睡了吗?你来荷县这么久怎么不给妈妈打电话，你有认真画画吗?”

“我在宁城跟你说的话你都记得吗，在荷县千万不能懈怠，把心态调回来，不要白白荒废时间和你的一身天赋。”

姜竹听着文景电话那头炮雨连珠般的发问只觉得头疼，她沉默了一会刚要开口，文景又问“你怎么不说话?你在干什么，你把老师和妈妈的话当耳边风了吗，你要是在荷县不行，你就赶紧回来，妈妈给你找老师，你正好趁暑假提升自己。”

“妈，我在荷县挺好的，我每天有认真画画，今天刚用完一罐白颜料。”姜竹深呼吸闭了闭眼，听着文景说话只觉在宁城的那股窒息压抑瞬间包裹着她。

“你没有忘记就好，在荷县你也没什么事情，你首要任务就是把色彩这方面状态给找回来，不能懈怠，就这样了，妈妈还有事情要处理，挂了。”

姜竹把手机甩一旁，只感觉脑袋里有东西在嗡嗡作响，心情莫名变得很难受，她实在不清楚她究竟还要怎么做，为什么蒋老师是这样，文景也是这样，总觉得她做得不够，配不上她这一身天赋。

她看了一眼窗外，夜晚寂静如墨，她把灯打开，坐在地板上看今天刚画的那幅画看了许久，起身把画从画板上扯下，撕得粉碎。

重新回床上躺好后，她本来就睡不着的心现在更加沉重。

姜竹翻个身，伸手去够床头柜里的那瓶安眠药，她握在手里握了半晌，看瓶身在月光下，边缘闪着一圈莹光。

这药是她从宁城带来的，买了快小半年了，才吃过两三片，她在宁城除非是实在扛不下去，不然也不会轻易依靠药物让自己睡着。

她在脑子里挣扎了一番，正准备拧开瓶盖，手机在黑夜里微微闪了几下。

是许山明问她过几天荷花节要不要一起出来玩。

她突然就很想找人倾诉，点开许山明头像给他回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许山明应该是刚洗完澡声音还透漏着一丝暗哑。

“姜竹?我以为你睡了才给你发信息，想着明天早上你就能看到。”许山明穿好衣服随手拿毛巾擦了几把头发。

“没有，消息我看到了，我就是睡不着才给你打电话，你要是困的话就挂了。”姜竹把那瓶药重新放回床头柜的抽屉里，一双眼睛忽明忽暗，承载着太多情绪。

“睡不着?那，要不要出来走走。”许山明看了眼时间，时钟刚跳转到十二点，还不算太晚。

姜竹可能实在一个人承受不住这些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