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旧情

另一边，翊王府里。

宫中沈贵妃的贴身婢女雪莺传来消息，沈贵妃沈如霜恳请翊王会面，秘密一叙。问策立在一旁，琢磨着翊王的神态，也不知道他现在对沈如霜究竟是怎么个心思，不过与其说他是余情未了，不如说是不甘心来的更准确些。

只见萧承翊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问策知道，男人的这个姿势，便是狩猎的开始。

问策是知道男人与沈如霜的关系的，二人年少时便相识相爱。萧承翊虚长沈如霜几岁，男人英俊潇洒，女人冠有南淮二美之称，人说‘芙蓉不及沈如霜，弱柳如是秦姑娘’。

本应是天造地合的一对璧人，奈何造化弄人，十三年前萧承翊被迫远离朝堂随军打仗，曾师从沈如霜的父亲沈厉麾下，而当今圣上忌惮沈厉与萧承翊强强联合，便有意娶沈如霜。沈如霜权衡之下还是选择嫁与圣上萧承昊，就这样二人有缘无分分开了，那时萧承翊却整整宿醉了七日七夜才振作起来。

据说，圣上为沈如霜美貌所倾，集万般宠爱于一身，不久后沈如霜便有了皇子萧元熙，一时跻身为南淮最尊贵的女子，无人比拟。

虽这已然是一桩陈年往事，可是想来仍是萧承翊过不去的心头坎。如今二人再站一起，又还能有几分真心呢？而有的也只剩下利益，各怀鬼胎罢了吧！

······

差遣雪莺传了口信后，沈如霜便在寝宫里歇下了，待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看到萧承翊早已立在窗前，疏离的眼神像是不经意地瞧了眼自己。男人并无过多话语，只是缓缓开口问道：“醒了？”

刚刚可把沈如霜吓得一唬，定了定神，恢复了往日的优雅尊贵，她环顾一周，寝殿内别无他人。定定的瞧了眼萧承翊，七八年不见，这个本应该是他丈夫的男人，比起以前的少年模样平添了几分成熟的男人韵味，哎，可惜造化弄人。

沈如霜明白自己不该要求他来见面，不该贪这一刻的欢愉，扯着略有些苦涩的嗓音开口朝故人问道：

“阿翊，多年不见，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男人目光微微一闪似是想起什么，感慨道：“如霜，过去的都过去了，勿要再提。如今我已回朝，我们的计划便可以开始了。”

沈如霜一噎，想寒暄的话便没有再说，自己摸不透他如今的能力有多大，但是沈如霜知道他的恨有多深。

现在的萧承翊已然不再是当初的萧承翊，他的归朝定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她愿意为了她的儿子，借着这股风雨赌这一把。

情爱固然重要，权位更是重要。

一阵沉默后，男人再次开口道：“那人生性多疑，你行事务必多加小心，太医院的李知庭是我的人，以后有什么消息可以让他带出宫。我们还是少见面为好。”

话完，二人又是相顾无言···

萧承翊临走之际，沈如霜像是想挽回什么，鬼使神差的，竟磕磕绊绊的对他说了句不应该说的话：“阿翊，我···很想你。”

萧承翊脚步顿了一下，苦涩的往事涌上心头，却不愿再多做停留，他怕，怕想起那些痛苦的过往，只能疾步离开了寝宫。

他是从炼狱里走来的，无论多大的磨难，那王者的背影也依旧骄傲。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人尝到自己种下的恶果。

而她，早已嫁做□□为人母，纵然有再多的不甘，再多的情爱，也抵不过她当初的选择，不是吗？人自然是向利而生的，这一点，自己又有什么立场怪她呢！

怪只怪，自己护不住想护的人罢了。

多年来在宫廷里几经浸染，为了萧元熙的未来，沈如霜不得已找上了远在疆界手握重权的萧承翊，二人里应外合开启了长达多年的筹谋。而萧承翊能够顺利回洛城，自然是沈如霜吹的耳边风，不过与其说是沈如霜的功劳，倒也不如说是萧承昊顺水推舟，本就有意让萧承翊回京都。

没想到这一次会面，让沈如霜的心因萧承翊而再次躁动了起来，心中的不甘在深夜里如泉涌般倾泻而出。她自己知道的很，与萧承昊的相处哪是外人说得那般偏爱，个中酸楚只有她自己晓得，不过是利益得牵绊，与虎谋皮罢了。

而多年不见的旧情人却愈发冷漠了，愈发陌生。自己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沈如霜，又何谈他还是当年的萧承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