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家宴

今夜是中原的传统大节除夕夜。按往年先例，我与萧承翊一同进宫赴皇家家宴。

萧承昊在畅春园设宴，排场十分浩大。

礼座甚是讲究，圣上与谢王后自是端坐在最上座，左尊为太后，右下为后宫众妃嫔。为首的是南淮双姝之沈如霜沈贵妃，据闻她多年恩宠不衰，如今又诞下皇子，更是宠绝后宫。南淮关于她的传说多是她的美貌以及媚主传说，这些我倒是不大认同的，世间对于女子的评论多是有失偏颇。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沈如霜，她果如传说中般惊艳华贵，她与我见过的大多南淮女子不太一样，我总能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炙热，一丝自信，一丝她独有的傲气！她的美容姣好，淡眉如秋水，巧目似波粼，口如含朱丹，靥笑桃花兮。一切如上天垂爱般恰到好处，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

这美自是与秦姐姐不一样的美，前者美得高贵如牡丹，后者美得淡雅如腊梅。

皇亲贵胄皆已入上座，我自然是和萧承翊并排跪坐。我相当不喜南淮的跪坐礼节，因我着实非南淮人，尚无跪坐的童子功。在王府时萧承翊也对我也并不规束，虽偶有柳娘耳提面命，然我实则并非成大器之材，才不过短短一炷香的功夫，我的腿就开始泛麻了，如虫子撕咬，如针芒倒刺，但又不敢肆意扭动，疏松筋骨，这滋味仿若蚂蚁爬上心头，难受的很。

在我烦躁之际，一只手在桌下悄然伸了过来，以肥袖掩护，趁人不注意偷偷揉捏几下，算是暂缓了我的痛苦。我侧目看一如既往从容的萧承翊，丝丝甜蜜溢出眼角汇成笑意。再无暇去顾及腿麻不麻。

宫墙飞天檐挂着大红灯笼，大殿两侧排列着銮驾仪仗，侧有着皇家乐师和乐器，待时辰一到，钦天监便击鼓鸣钟，开启一年一度的宫宴。

宴桌上菜品诸多，让人眼花缭乱。菜品足足十二道，各式荤素相搭、冷热相调；糕点果品皆用铜制珐琅盛装，看起来精致又高调。

我生怕礼节出错闹了笑话，只得小心翼翼得跟着萧承翊的步伐，先酒后膳、再冷至热，步步亦趋。

一顿下来竟都尝了个遍，规规矩矩有条有理，提着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去。

饭罢歌舞升。今年新进宫的彭才人提议自荐歌舞一曲以助兴。

彭才人原叫彭绣，是从五品盐运司副史彭仲舟的千金，不过十七八左右，模样极好，虽不如沈贵妃般明艳，亦不似谢王后般温婉，然明媚灵动，带有着年轻的朝气与活力，我不禁感叹，果然后宫佳丽三千，各有千秋。

如此一对比，反倒显得萧承翊可怜兮兮，身边就只有我一碗清汤寡面，然我觉得一世一双人便是最好的！

一首悦耳的曲子将我飘远的思绪扯了回来，只见彭绣扭动腰肢，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耸肩侧目，玉袖生风，裙摆飞扬，甩、转、开、合动作如行云流水，这曲调与舞姿竟有几分秦姐姐的影子，许是南淮的舞种都以柔美为主的缘故罢。她粉面上一点朱唇，额间点有花钿，更托得她姿容绝色，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几欲忘了呼吸。

舞毕皆回神，众人脸色不尽相同。一时间好不精彩，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有沉醉的，当然也有萧承翊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我投以十分佩服的眼神以示嘉奖他不为美人所动。

宫宴散后，我与萧承翊一同驱车回府。

因喝了不少酒，萧承翊脸上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懒散，眼神带些迷离，触碰着我柔软的心尖。他绯红着脸悠然的半靠在我肩膀上，半合着眼休息。

马车一晃一晃，我生怕我肩膀的骨头硌着他，小心翼翼的用手垫在他的头下面，好让他在颠簸的途中能舒坦些。

不过皇宫距离翊王府很近，绕过永乐大街很快便到了。

今晚是除夕夜，萧承翊理所当然的留宿在琉璎殿陪我守岁。这让我很是欣慰，也不枉我对他的一片真心，关键时刻还是要和妻子在一起的。

看着这个微醉又迷人的家伙，他步伐蹒跚，显得滑稽可爱，我不禁笑出了声。萧承翊斜眼看着我毫不掩饰的笑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住我的手向他怀里一扯，绕过一圈环住我的腰，低头附耳呢喃了句‘阿蔻’，遂即交叉钳住我的双手不让我逃脱。

“什么······”我并未听清他说些什么，只觉得耳朵痒得缩了缩脖子。

“别说话······”

萧承翊一手婆娑着我的脸颊，看着我的眼神瞬间蒙上了□□，呼吸微喘，格外温柔的吻住了我。我虽一愣，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我细细品尝，这次感觉与之前是不同的，我有些紧张的屏住呼吸，任其攻略城池，这吻深情而缠绵，早让我忘却今夕何夕，令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在他的攻势之下我也不甘示弱，试图伸手解开他的腰封，热情的扯下他的衣衫。可是不知为何，他突然停了下来，似是有些酒醒，粗重的呼吸着，抬起眼眸定定的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些挣扎，转而松开了我，泄气般往旁边一倒，温柔而愧疚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