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天狗食月
左无痕从毓华殿里出来后,翻越过墙,倚仗着出色的轻功,来无踪去无影的穿梭过永乐大街,隐身在人群中,很快便来到郊处的栖身处----破屋。
左无痕并没有直接进去,谨慎的他其实早就察觉到屋里有异。他握住了剑柄,灵敏的绕到屋后去,拔起软剑打算主动出击,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进去,一个旋转,朝屋里的不速之客刺去。
屋里的来客似是早有所防备似的,身子只是轻轻一闪,便躲过了一剑,不过两个回合下来,来客反手就握住左无痕的手臂腾空打转,随后快准狠的扼住左无痕的脖颈,而左无痕也丝毫不落下风的将剑架在来客的脖子上。
“不知是义父,无痕失礼了,请义父恕罪。”当见清来客模样后,左无痕心底掠过一惊,赶忙收起了指着来客脖子上的剑锋。
“咳咳,去哪了,等你半天了。”来客有些怒气的问道。
“出去办点事。”
左无痕不敢直说,知道义父的到来,便也是影阁的兄弟们也都已经来到洛城了,看来计划即将要开始了。
来客是左无痕的义父,影阁的阁主牧思道人,他是一个两鬓霜白的老者,时不时就会因旧疾复发咳两声。他左手杵着拐杖,腿上因陈年旧疾走路一瘸一瘸的,而右掌干瘪似鹰爪遒劲有力,仿若能杀人于无形。
只听牧思道人苍老的声音又响起:“罢了,起来吧,几月不见,武功也不见有所长!别是为了那个女人,假戏真做·······反倒忘了自己的本行啊?”
老人脸带不满,声声敲打在左无痕心上。
“是孩儿疏于练习,与旁人无关。”面对牧思道人地苛责,左无痕回应道,他素来不愿别人无辜代过,有些事情虽是双向利用,他也不是绝情之人,愧疚之心道不得。
“罢了,我也不想管你那点私事!我今日来······所为何事你也是知晓的,影阁的兄弟们都已经到洛城落脚了。山庄那边是否已安排妥当?”牧思道人不再兴师问罪,而是细问计划。正如他所问般,只要不妨碍到大计,他自是懒得理会他的私事。
“义父请放心,万事妥当,只需待君入瓮。”
“无痕,义父老了,等不起了,这次定是要万无一失啊!不取了他的狗命,我黄泉路下没有脸面见我牧家枉死的十六口冤魂。”牧思道人凝眸看着他,痛恨的说道。
“义父,孩儿明白您的苦心!但···但是我们的仇敌是萧文弘,我虽未能亲手刀刃仇人,如今他已故,在行杀戮又有何意义。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的儿子何尝不无辜。”
左无痕欲试图劝住固执的牧思道人,不想再为了个人的仇怨搭入更多无辜的兄弟,思量后终究还是把掩藏在心头的话说了出来。
谁料竟惹得牧思道人狂咳几声后,青筋暴起的就朝他怒斥道:“你是昏了头了,竟道那小儿无辜,真真是笑煞老头子了。笑煞我了。”看来真的被气得不轻。
而后又气得接着训斥着:“最是无情帝王家,你能不懂这个理?他们这些个狗东西就没一个双手不沾血的。你莫不知道萧承昊也是踩着多少人的尸体才登上那宝座的?他跟他那无情无义的爹一个德行!萧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义父,义父是孩儿失言了。”
左无痕见牧思道人恼怒,知道是触了他的逆鳞,只能自认错,自己确实不该在这关头提这话,这是义父创立影阁的宗旨,是萦绕在义父心头二十几年的夙愿,不该因为自己的一时想法便试图去说服他,他努力大半辈子,这些仇恨已经融入他的骨血里,是他不该。
影阁虽然越来越壮大,但是也只能偏隅于南河一带,想要与京都的皇家相抗衡亦是不能够的,要不是牧思道人自觉年迈,再加上旧疾复发,唯恐时日已无多,断不会做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天狗食月’计划。
牧思道人像是回忆起什么,脸色甚是不好,忽地长叹了声气儿,对着左无痕摇了摇头,娓娓说道:
“无痕,你错了,你以为我只是遗憾未能手刃萧文弘泄愤,余生只能将仇恨父债子偿强加在萧承昊的身上?不,他不无辜,当年确实是萧文弘那老贼有负于我,杀我妻儿,屠我牧家十六口,这笔血债我到阴曹地府也要去找他算的,谁也替不了他。呵,想当年那老贼还是皇子时,我就已经是他的陪读了,我们也曾兄弟情深,相互信任。后来老贼为争夺皇位,我还为他假死过,丢掉自己的身份甘心成为他的暗卫,并成立了鹰坞。”
“鹰坞?”
左无痕敏锐的捕捉到这个字眼,这些牧思道人从未对他提起过。
“鹰坞是个肮脏的地方,在那里暗无天日,谁都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在世人眼里早已死去。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把老贼送上王位。暗地里不知道帮他办了多少勾当,什么刺杀对头的朝臣统统不在话下。只要是他的命令,我们就毫不犹豫的去执行,我们活的就像影子一样,在黑暗里拼死拼活,终是把萧文弘送上了至高无上的帝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