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夜色早已降临。

位于乌野高中角落的排球馆一片死寂。

飞过天空的乌鸦嘎吱叫了一声，让所有人醒过神。

只剩下东峰旭的颜色还没填充。

他颤颤巍巍地指着不破弥生：“你……你……”

就是这个人——

抢他猫粮！还用那种绿幽幽的眼睛瞪他！

特别恐怖！！

东峰旭因为猫粮被抢这事儿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

从梦中惊醒时，还委屈地抱着枕头。

西谷夕站在东峰旭旁边，注意到他有点应激的表情，很关心地问：“怎么了，旭学长？”

和狂野男孩西谷夕不同，这位外表粗犷的学长拥有一颗细腻易碎的心，在面对熟人时，甚至会展现出几分温和的懦怯。

他偶尔会想，学长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喜欢和这么善良这么友好的人做兄弟，但当兄弟在一位漂亮的女孩面前露怯，又让他觉得有点儿难为情。

不破弥生回头，看见脸色苍白的东峰旭，似乎没有认出他。

又看见了面色稍微好一点儿的其他人。

地球人的制造物很脆弱。

这个认知在几天前她不小心按断了木制饭勺时就形成了。

那之后，她一直很小心地控制力度，基本没有再造成什么不可逆破坏。

可刚才那一击，明显让排球馆演出台后面那堵墙产生了一个有碍瞻观的凹坑。

不破弥生有些羞愧，垂下目光，不敢看人了。

直到乌养系心走过来，拍了拍弥生的肩膀。

众人也纷纷跑过来围着她嘘寒问暖。

清水洁子虽然被震惊到，但看见弥生皱皱巴巴的脸时，又涌上了一股怜惜，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对不起，吓到了吧？”

不破弥生抬头看着清水洁子，感觉这位学姐周身都镀上了一层圣光。

西谷夕顿时没心思关心学长了，和田中龙之介一起被洁子小姐的温柔击中心房。

田中龙之介只恨被球砸到的不是他。

光是想想被洁子细心呵护的画面，他的灵魂就要预备上天了。

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则被泽村大地拎来道歉，两名刚才还在吵架的少年变得异口同声，弯下腰，诚恳地说对不起。

没有人责备不破弥生。

大家只是单纯地对超出理解范畴的事情产生了疑惑与不解。

乌养系心说会带弥生去教导主任办公室请罪，武田一铁摆手说不用，他准备已久的荆条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乌养系心很疑惑：“你准备这个干嘛？”

武田一铁激动得镜片反光：“我早就想试试负荆请罪了！”

……弥生还不太理解地球人的幽默，但她知道做错事要负责。

武田一铁没有机会表演负荆请罪。

众人回家后，弥生和乌养系心找来工具和材料，把凹陷下去的地方补平了。

乌养系心看着光滑如原生的墙面，觉得捡到这个怪力外星人其实也挺好的。

能守商店能搬货，能当经理能补洞。

弥生回到商店就睡着了，乌养系心在厨房给她捏第二天吃的饭团。

夜色沉沉。

日向翔阳从酣睡中突然醒来，想起那颗被镶进墙面的排球，骤然挺起腰杆，梦游一般念叨了一句：

“羡慕死我了。”

又埋进被窝里呼呼大睡。

影山飞雄也做了一个梦。

在世界排球锦标赛上，欢呼声沸反盈天。

解说员声嘶力竭地介绍日本队参赛人员。

依次向我们走来的——

二传手——影山飞雄！！

主攻手——影山飞雄！！

……

连自由人都是影山飞雄！！！

梦醒之后，影山飞雄望着月亮，怅然不已。

在赛场上，如果拥有那种级别的反射神经和力量，一打六可能也不是什么梦想。

他很清楚地看到，新人经理几乎是在清水洁子开口之前就有所反应，然后以相当干净利落地动作，瞬间将排球击飞。

无论是她挥臂的速度还是排球飞出去的速度，都快到没有人看清，直到球体撞墙，大家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整个过程，女孩的肢体和神情没有任何慌乱的痕迹，冷静得像提前预知了未来。

倒是看见自己造成的破坏之后，那张白得不见血色的脸，终于有了变化，渐渐露出一些内疚和自责。

不破弥生当然不可能预知未来。

她只是察觉到异样后平淡地反击。

这对她的种群来说，是一件很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果说将球打进墙面给了乌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