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1）

莫栗拉着行李箱，背着一个巨大的摄影包，清瘦的身影默然挺立在路边。

半长的头发被随手扎起束在脑后，黑色的冲锋衣大了一码，空荡荡的套在身上。

沈言之来的时候，莫栗正低头点着消消乐，高立起来的领子遮盖住她的大半张脸。

“Victory！”

“滴——”

游戏的提示音和车喇叭的声音同时响起，莫栗抬头，面容清丽，五官精致，只是此刻，那双往日水灵的大眼睛没有神采，睫羽半垂，透出一股疲惫。

“哥？”莫栗探头，声音有些嘶哑。

沈言之下车，接过她的行李箱，一边走一边叨叨：

“你完了我告诉你，你这次真的完了，一走就走两年，莫姨有多气你知道吗？你说说，你......呃！”

沈言之正想把行李搬上后备箱，却不料根本扛不起来，一个踉跄，行李箱还没进后备箱，他人差点进去了。

“你......你的行李箱装了什么东西？”

莫栗睨了他一眼，单手提起行李箱，随意一放，看都没看一眼站在旁边的沈言之：“表哥，该锻炼了。”

沈言之一边走向驾驶座一边怀疑人生地捏了捏肱二头肌。

“先回家休息一下？”

“不用了，直接去医院吧。”

车子在城市的霓虹灯里穿梭，沈言之悄悄瞄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莫栗，25岁的莫栗，出走了两年，变得好陌生。

沈言之抿唇，没让空气沉静太久，话痨起来：

“你也别太内疚了，莫姨啊，就是打了整晚的麻将，早上出来没醒呢，就给人撞着了，不过也多亏了那时候有个好心人，马上就把莫姨送去医院了，还直接把住院手续给帮忙办了，我过去的时候都没用武之地。”

他感叹一声：“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莫栗望着窗外形形色色，“嗯”了一声，转头问道：“我妈怎么样？”

“哦哦，莫姨啊，就是小伤，没伤着骨头，医生说今晚再观察一下就好了。”

沈言之瞧着莫栗的神色，忍了一下，最后还是好心劝道：

“栗子，说真的，这次好好和莫姨说，就算是工作，但是你这样一走走两年，还时不时失联，不管是谁，都会很担心你的，何况是莫姨？”

莫栗垂眸，嘴犟地顶了一句：“可是有的时候进山里就是会一连几天都出不来啊。”

“得得得，你这话别在莫姨跟前说，不然你这次回来她指定不让你再出去了。”

莫栗闭嘴，打开一点车窗，城市的烟火气扑面拂来，好久没感受过了。

**

医院。

莫栗的妈妈，莫丽娟，此刻正拉着另一位精致妇人的手。

“哎哟，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真是我修来的福分啊真是，不仅送我来医院，还给我带了这么好的晚餐，哎哟......”

莫丽娟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眼神止不住地往那篮食物上瞟，我滴个乖乖，这么丰盛，得花不少钱吧。

女人拍了拍莫丽娟的手，藏在袖中的玉镯露出一点，莫丽娟瞄一眼就感觉价值不菲，女人的声音温和悦耳：

“没事的，我瞧着你投缘，帮人帮到底，再说，你这没个人照顾，出院也不好办，是不是？”

莫丽娟假意抹泪：“嗐，都是我那个没良心的女儿，一年到头不着家，老往那些危险的地方跑，想起来我都气。不过她等会就到了，出院就不麻烦你了。”

“对了，妹妹啊，你叫什么？你别说你看我投缘，我瞧着你也是很投缘，之前不敢问，怕你以为我谤你，今儿啊，我是不管你怎么想的，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

女人正打算说，电话却突然响了，她匆匆说了一句：“你叫我文文就好，等等啊，我去接个电话。”

“哦哦，好，你去忙，你去忙。”

莫丽娟朝她挥手，靠在枕头上，左思右想，这个女人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呢？嘶，在哪见过来着？

**

莫栗跟在沈言之的后面，在莫丽娟的病房外看见一个好看极了的女人，沈言之一顿，回头悄声说：

“她就是那个我和你说的好心人，你快过去好好谢谢人家一下。”

莫栗点头，朝那个女人走去，刚要出声，就见刚才一脸温柔的女人突然变了脸色，朝电话怒骂：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天天打你那破游戏，丢不丢人！”

“好好好，你还嫌不够丢人的是吧，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出这个家门，我叫王叔把你从二楼扔下去你信不信？！”

“小兔崽子，今天我不弄死你，我不信魏！”

莫栗打招呼的话哽在喉间，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她只能目瞪口呆地等着女人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