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故人相逢
叶林风回到城中听到打更声,已经是四更天。他身上仅剩几个铜板,这几年他过的混沌,除了喝酒万事不留心,三年来都是六月雪看诊养活一家,他心安理得的当个小白脸,如今又救了他这双腿,人临死还欠着分人情终,他怕自己死后躺的不安心,无论她要的是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自己这半条命,为她赌上一赌……
“本想忘了陈年事,做个林中风、无根客,如今还是为三两钱难倒英雄汉啊。”叶林风走到一户深宅大院,门上挂着金子牌匾——大福钱庄,他敲了敲门,不多会家丁走了出来,“客官,本店还没营业呢,哪有深夜扰人清净的……”
叶林风递了快玉佩道:“把这块玉佩递给你家老爷,我就在这门口等着。”
门卫很是机灵见此人气度不凡又看着玉佩价值不菲,一刻不停跑到了后院,没多久,一位男人身边跟着俩仆从着急忙慌地赶来,那人一身锦衣五十余岁,面色方正,那人见了叶林风不可置信险些跌倒,叶林风扶了一把,那老爷掀起对方衣袖,看到一道弯月似的疤痕,他激动的上下打量眼前人,言不成句:“怎么?怎么……怎么会……”
叶风林不忍看他浸湿发红的眼眶,将他扶起身,打趣道:“多年未见,我这肚子还饿着,陆老爷就这待客之道。”陆老爷嘱咐道:“赶紧让厨房备些酒菜,我们回屋聊……”他紧紧的拽住叶林风的衣袖生怕此人从眼前消失。
这陆老爷原是陆将军家的管家,是陆大将军从乞丐堆里捡来的,自小便跟在陆大将军身旁伺候。十一年前陆大将军和长子,次子想继战死沙场,小儿子陆凌云被传出通敌,畏罪跳崖,接连的丧夫、丧子之痛,让陆老夫人不堪其苦,久病难医,没多久就过世了。陆家早已人去楼空,历经百年,一门忠烈,三代五将的家族,也已被人淡忘。唯有陆凌云和赫连羽的故事数十年被编排成无数换本子,成为世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听者无论何种身份、本性如何,总要唾弃上几句。
“少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不是苟且偷生之人,更不会做卖国之事。”
叶林风灌了口热酒,身子才算暖和了些,“战场四年,见着那五万将士一个个倒下,还有父兄和哥哥们,最后仅剩百余人,”叶林风眼框微红,叹了口气,苦笑道:“仅剩不到百人,如果他们死了,那谁能带死去的兄弟们看看这太平盛世,所谓的气节、名誉在这些朝夕相伴,活生生的人命面前,轻如鸿毛。是我们陆家欠他们的,是坐在那高位上的人欠他们的,哈哈,君臣一梦,今古空名……”
当年陆凌云还未打到南疆,京城中就已经传出他通敌的消息,只剩最后一个弹丸小国,是个脑袋清醒的就不会在此时叛国,想必是朝中有人想在此时治他于死地,当时皇帝已派赵崇去平叛,为了让保全最后百余兄弟,他也只能将计就计。
皇帝虽没有追究这剩下百名将士的功过,但回朝之后,陆家军已经没有了番号。四年连续征战,攻下五座城池,他们各身上背着旧伤陈疾,回到家乡没有得到应有的荣耀,还处处受人排挤。这些士兵们先后退伍,被陆福寿安置在钱庄各处。他们对陆凌云却不曾有一句埋怨。
“少爷放心,那百名将士,我已妥善安置,只是……只是少爷可记得彭远。”
此人怎么会忘。”当年这谎称自己通敌的计策,多少也有这位军师的暗示。此人才华卓绝,玲珑七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此人现在已经成了当朝兵部尚书,当年归朝后与赵崇关系匪浅……”
“哦……”叶林风拇指轻捻了杯沿,他知道全福的未尽之言,他在怀疑当年彭远与赵崇是否有勾结,才导致这一悲剧。叶林风淡然道:“当年之事,所有人不过是个配角,他们的设计,也不过是讨好当朝天子。结局本已注定,多思无益……如今我就是一介布衣,你我早已不是主仆,就不要再称我为少爷,您与我父同辈,就叫我林风好了。”他体力不支,一阵咳嗽……
陆老爷起身拱手道:“我这条命,是陆家给的,这些基业,也是多亏陆老夫人教导经营,我虽是老爷赐姓,但陆家人向来忠肝义胆都是硬骨头,我至死,也不能辱没了这姓氏。”
有些人只能遗忘,日子才能过下去,有些人非得带着最初的那份执拗,才能找到立世的根基,有时有所挂念,往往能支撑人活的下去,叶林风没再劝解,只道:“以免暴露,在外人前,还是称我一声叶先生吧。”
陆老爷回了声,“诶,”烛火已燃过半,眼看就要天明,他叫下人带叶先生去休息,让管家交代下去,好好照顾这位“远亲”。
叶林风关门进了卧房,刚坐下,便听见屋顶的声响。他这一路早已察觉有人暗中跟踪。此人身背一把大刀轻功了得,也得是江湖高手榜上的佼佼者,陆老爷家的几十名护卫竟然毫无察觉。“唰”的一声一个暗箭从窗□□出,箭头扎进床榻的支柱上,窗上的人影转身不见了……
叶林风拽出短箭,取下箭身上的纸条展开,“明日傍晚,纪云楼一聚,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