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

事情，沈怀渊会不知道吗？左右就是再等几个小时的事情，她还不至于就等不了了。

叶衔青脑袋里这么仔仔细细地想了一圈，再抬眸看向沈牧则时，神情已经恢复如常了。她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沈牧则倒是没想到她会这般回答，心想，看来这人的情绪控制不是一般的好。不过他并不介意，他今日已经见着她慌乱的神情了，更何况，他接下来还有杀手锏。

“不求就不求吧，我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既然你现在住在沈家，我爸妈也让你叫我一声哥，那我就权当是行行好了，索性就直接告诉你这个消息吧。”

“你、父、母、被、抓、了。”

他一字一停顿，极其享受这震撼消息给叶衔青带来的情绪反应。他见她脸色先是凝滞，继而震惊，再到最后的慌乱和悲痛，唇上的笑意就没有停下来过。

果然，和这种低贱的人打交道，还是看着她们伤心无助才是最好玩儿。

叶衔青有些绷不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这种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会和家里的工厂有关吗？她之前是隐隐担心过家里的工厂出了事情，但也从未想过会是这么严重。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竟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

她喉咙有些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怎么知道的？自然是听我爸妈说的。”沈牧则见她崩溃，这会儿有点高兴过头了，说话也就没了遮拦，“你父母无证办厂，利欲熏心，草菅人命。为了几个臭钱，玩儿脱了，闹出人命了。”

说到此，他顿了顿，眼神厌恶地在叶衔青身上扫一圈，继而再次开口：“果然人渣是会遗传的，穷人的下一代还是如此令人作呕！”

“你住口！”叶衔青厉声喝他，说她也就罢了，她绝对不允许他随意说她父母！

她突然的音量提高，沈牧则被吓了一跳。他倒是没料到这个一直任人拿捏的软柿子，竟也还有几分脾气。

他伸手推了她一下，正欲反驳，楼梯处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沈牧则回头去看，见是沈榆白上来了，忙收回手，只拿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叶衔青，想着等沈榆白离开后再收拾她。

沈牧则是有些怕沈榆白的，一来是因为他妈妈经常告诫他没事儿尽量离沈榆白远点，这人性情阴冷，惹了他，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另外，沈榆白讨厌他，他也是知道的。自小，他就没从他那儿捞到过任何好处。

这会儿沈榆白走近了，他无端就有些心虚，颤着声音叫了一声：“哥。”

沈榆白淡瞥他一眼，继而又将视线转向旁边的叶衔青，她靠墙站着，眼尾和鼻头红红的，眼底似蒙一层水汽，长睫微颤。湿漉漉的一双眼睛看向他时，莫名就让他想到了清晨薄雾下的露珠，清冷脆弱。

沈榆白有片刻的晃神。

他想，她应该是受委屈了。

其实方才从楼下上来时，他隐约间就已经听到了争吵声。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沈牧则又在作妖了。但这些和他无关，他原本也并不打算干涉的。

可有时，决定的转换不过就是在一瞬间而已。

他敛了眸，侧头看向一旁的沈牧则，凉凉开口：“你就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吗？”

沈牧则明显没反应过来，在他的印象里，沈榆白一向是压根不管其他人，不在乎任何与他无关的事儿的，今天怎么……

“……有，有，我这就走，马上去做。”但他也没思考太久，匆忙应一声便快速离开了。

沈牧则走后，沈榆白垂眸看了叶衔青一眼，见她情绪已比刚才恢复了几分，便也就迈步离开了。

一来，他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二来，他也并不觉得以他们二人目前的关系，除了刚才他呵斥沈牧则的那句话外，他还能再帮她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