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药受辱
把我们药房给搬空了。”
事实哪是这样,这些药材虽宝贝,可裴家又不缺。裴问景生母裴筝在世的时候,光是陛下赏赐的奇珍异宝都能堆满七八间宅子,更别提她自个儿从外头花大价钱收来的。
他年少时体弱,这些她们眼里的宝贝,不过是他泡澡时随手撒上的香料罢了。
就算裴筝离世,本家式微,家里的东西被分家搜刮一空。他们府里也不是这么一点东西都拿不出来的。
“四姨母,小侄自知身卑,不配用这些药材,只想求些磨煮时余下的边角,不敢多拿。”
“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就好。这几年没见你在府里走动,整日窝在你那院子里窝出一身酸臭气。”裴云捏起绣帕掩住口鼻,得意洋洋地审视自己这个大侄子,“怎么,这或是大侄子你最近新得的熏香?”
裴问景被她说得面色发窘,自从他被变相软禁在府中,别说吃食了,连净水都是难得,十天半个月没送水都是常事。
这点小事又不便告知在学堂念书的妹妹,常常是他和平安两人趁着雨季在院内摆满木桶,承接些雨水。哪还顾得上焚香沐浴这等雅事。能趁着夜色,让平安从鱼池里舀些池水供他擦洗身子已是幸事。
“过去的事也就算了,现在就快为人夫了,至少也得捯饬捯饬自己,搞得我们裴家好像上不了台面似得。”
裴问景猛地抬头,却又被猛烈的日光眯了眼,“人夫?姨母您这是……”
“四妹!”
人未到,声先至。
裴刃是他的三姨母,往好了说是为人直爽藏不住事,往坏了说性子粗野,仗着自己一身仙法,打起人来毫不含糊。家中夫侍也好,路边看不顺眼的男子也罢,一旦下手就是往死里揍。
现在的裴问景不敢得罪她,垂着头,乖乖地同她问了安,也不敢再问刚才那件事,只盼裴刃赶紧离开。
“三姐姐这么急匆匆地过来,可是找到了?”裴云不怎么插手府内事务,只是听说前些天夜里有什么人闯入,惊动了侍卫。
“没有。”裴刃如刀锋般锐利的双眸打量着裴问景,似乎是在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同裴云说话时也没收回目光,“他在这里做什么?”
“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还真觉得自个儿金贵,要来咱们这把药房搬空咯。”裴云笑着把手里攥着的药方拿给裴刃。
“孽障!”裴刃甚至都还没看药方上写了什么。下一秒,一个利落的巴掌甩在裴问景脸上。
他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眼前花白一片,身子一个不稳,扑倒到地上。
看到裴问景趴在地上颤抖着爬不起来的样子,裴刃才松开紧握着的拳头。
裴问景听见裴忍展开药方的声音,心里一阵发紧。他抬起几乎不能视物的双眸,透过遮挡阳光的黑纱惶恐地望向上方,然而他的眼前一片模糊。
对面没有了声音。
好一会儿,才听到裴忍阴沉地开口,“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裴云又接过药方仔细端详。她不善药理,只知道这每一种药都是极为珍贵的良药。她只觉得这孽障想偷来补补也属正常,“没有细问,三姐姐可是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这每一种药单看都没有任何问题,可问题就在于,云冀与血喇子混合,加以息禽熬煮,是上好的止血补血的良方。你没在军中生活过自然不知。这小子不可能不知道!”裴刃越说越气,把指关节掰得咔咔直响,若不是念及他还有用,她转手就能把他剐了。
“止血?”裴云想了想,突然两手一拍叫道,“听说那天在院墙边发现了血渍?!你是指那贼人?”
“没错。我说我怎么找不到,原来是被这小子私藏起来了!”
如今政局不稳,裴刃作为裴家唯一从军,掌有兵权的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会影响裴家地位的势力。
裴问景撑起身子,拼命摇头。随着他的动作,发髻上插着的几根素钗掉落下来,墨发散了满地。
殊不知他这样的举动更是惹恼了他的三姨母。
裴刃又是愤怒又是厌恶地瞪着脚下这名男子。满身妖气,一把年纪了对着长辈还能如此搔首弄姿,简直是裴府之齿。
“去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