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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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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袖管往下撸了撸。

“一群刁民。”

乔老大得意地嗤笑一声,“你们倒是进来啊,不敢了吧。”

“老夫还当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真的……哎呦,谁扔的石子。”

他发出一声痛呼,扭头一看,旁边大树上十多个小孩嘻嘻笑着朝他拉开了弹弓……

转过头,祠堂前的大叔大婶们,也面色不善的拿出了烂菜叶,臭鸡蛋。

很快,乔家祠堂里,惨叫声连连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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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怒难犯,白日里一场闹剧,乔大伯被砸破了头,又被淋了满身的臭鸡蛋,知道自己在江阳讨不了好,悻悻然回了碧山。

剩下的乔家其他支系的叔伯,便在乔二伯的带领下,一起帮衬着乔知鱼,准备起乔父乔正则和乔家长女乔莹的丧事。

乔家的丧礼,除了街坊邻居,来得人很少,冷冷清清。

江阳诸家都明白,乔家这些年来本来就不出新酒,靠着老酒那点儿口碑吊着命,本来就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当家乔正则这一死,江阳乔家,说不得要垮了。

乔知鱼披麻戴孝,听着堂屋道士念了七天的经,作为“长子”,这七天,她都不能阖眼,叫她拜就得拜,叫她哭就得哭。

云川丧葬风俗与中原异,丧事搞得复杂又麻烦。乔知鱼自知半点也大意不得,否则会被视为不孝,被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乔父和乔兄的尸体,当时被乔知鱼匆忙掩埋,因此办丧后给两人下葬得是衣冠冢,他们的尸骨要等她忙完这一阵再去迁回。

等到头七已过,又送走了各位叔伯,她终于有了喘息的空当。

屋外,圆月当空。

房里,乔知鱼将头埋进一盆凉水中。下一刻,她抬起头,水珠从脸庞滑落,面前铜镜里映出一张清俊的脸庞。

少女的脸还未长开,五官英气,轮廓秀美,气质冷峻,雌雄莫辨。

这张脸,若说属于女子,看起来比寻常二八年华的少女多了丝英气,看起来清冷英武,寡淡肃穆;若说属于男子,看起来又比同龄的少年少了莽撞,少了热血,整个人神情冷漠,苍白瘦削,颇有些不近人情。

多亏了这张脸,才让乔知鱼得以顶替乔临的身份,保住乔家偌大家业。

或许从此之后,乔临这个身份将伴随她的一生。她也决定,从今起,以“临”为名,以“知鱼”为字,好好地,努力地在这陌生的时代活下来。

她仍记得顶替乔临身份的那日,许下的诺言——

“娘,快走!他们快追上来了!”

天将明未明,大山笼罩在夜雾之中。

尸沟里尸横遍野,血气逼人。乔知鱼拉着乔母乔弟抄小路经过这里,躲躲藏藏,生怕被山贼发现,杀人灭口。而乔母在路边看见一具身首分离,右掌残缺的男尸时,却不走了。

“你个死男人!”

在这具男尸面前,乔母浑身颤抖的抽搐了很久,终于说出声来。她就说了这么一句,随即匍匐在男人的尸体上,嚎啕大哭。脸上的表情像是天塌了,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原来那具尸体,就是原身的父亲乔正则。

乔母是土生土长云川女子,浑身带着云川女人的泼辣气。对自家那口,她气急了喜欢骂他“死男人”,调侃时说一句“死男人”,害羞时也娇嗔一句“死男人”,可她从来没有想过真的要他死。

她怎么舍得让他死?

他是她的丈夫,他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他是乔家当家的,他一手撑起乔家的天!

……可是他就死了。

她的死男人,真的死了。

乔昭吓得瑟瑟发抖,拉着乔母的衣袖,哭着指着另一边,“娘,大哥在这里。”

另一边,一具死于割喉的年轻男尸浑身血迹斑驳。

乔母一看,一口气堵在胸口,更是哭得几乎要闭过气去。

她的大儿子,她精明能干,孝顺懂事,丰神俊朗的大儿子!她一手把他带大,才十七岁,才十七岁啊!风华正茂的年纪,就这么没了!

乔母捶足顿胸,嚎啕大哭,冲着乔知鱼痛骂。

“怎么死的偏偏是我的儿子,是我的丈夫!”

“怎么死的不是你!”

“怎么不是你啊!”

“我?”

乔知鱼莫名其妙。

“你就是来讨债的!”乔母拍着大腿痛哭。

“要不是你去追兔子,我们乔家怎么会遭这血灾?”

“死的怎么就不是你!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都死了……”

乔知鱼不解,追兔子和山贼杀人越货,这两者能有什么因果关系,怎么这也能骂到她的头上?

“乔家完了,江阳乔家,完了啊!”

乔母长长的哭出最后一句,满脸是泪,瘫坐在地,像是最后一口|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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