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去找点吃的。”
“江霁晗,假话说出口之前先自己好好想想。”薛楹的平静装不下去了,她听到这个就有些恼火,冷呵一声,“以前在国内还要天天我去盯着你吃饭,不然就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好像自己的肠胃是铁打的一样。你现在又要说你是饿了就会去吃饭,难道你以前没有饥饿神经?”
从前薛楹总是因为这个和他吵架,江霁晗是一贯的认错态度极好,嘴上答应得挺好,可到落实的时候就抛之脑后。
薛楹也知道他确实忙碌,后来总借着给医院送咖啡外卖订单的借口,时常去监督他吃饭。
那大概是他们之间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像一个真正的小家庭一样。
互相照顾,互相依靠。
“别生气了,我会改的。”江霁晗还是像往常一样的语调哄她,“但是病人没走,我总不能先离开吧。楹楹,我是医生,要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你不用特意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身体是你自己的,和我没关系的。我只是帮丽娜阿姨来给你送饭,其他的随便你。”薛楹别开脸,气鼓鼓的。
薛楹其实是不想见他的,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躲着江霁晗。可身处同一个营地,根本不可能有躲开的机会。两人独处的氛围奇怪又复杂,江霁晗的眼里总是藏着汹涌澎湃的潮水,像不息的浪涛,氤氲着勃勃深情,可说出口的却只是寥寥几句,也总是不痛不痒的,远不及他眼底的奔腾。
话说半句,只停留在表面。
也不是她想听的。
薛楹不知道江霁晗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他还在顾虑什么,但这种要去揣测的念头总是在凌迟着她的期待。
薛楹理智上已经接受了他们分手的事实,可是江霁晗的突然到来又给她筑起了一道新的期许。
但期许总会落空。
在他掩藏的情绪之中。
她想到这里,不欲多留,站起来便想要离开,猛然被江霁晗扣住手腕,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萦绕在她耳畔,“薛楹,我昨天一晚没睡着。”
薛楹一怔,刚刚竖起的城墙基底已然松动。她顺着江霁晗手腕的力道,又坐回了椅子上。
抬眼看过去,他眼下隐隐青灰,应该是真的失眠了。
“时差问题吗?”薛楹语气松软了些微。
“有一部分原因吧。”江霁晗似乎真的想和她剖析自我,“原来我以为在非洲会很苦很累,但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薛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即便在生活条件落后的非洲,他已然穿戴整洁,黑色的衬衫,深蓝色的领带,得体又庄重,是江霁晗一贯的风格。即便条件再恶劣,他依然保持着最优雅的姿态。
“其实非洲就是很苦很累。”薛楹脸色冷淡,毫不留情面地挑破事实,“江霁晗,我问你,你一上午有几个病人问诊?应该不超过十个吧?”
江霁晗漆黑的眼眸将她的所有表情、所有肢体动作都纳入眼底,这样乖张的薛楹,是他从未见过的。
但薛楹说得没错,他一上午只有七个病人。问诊时间并不长,也都是简单的小病,并不严重,但因为语言和文化的差异,导致了就诊时间拉长。
“这里的条件有多恶劣,你心里应该清楚。每天病死饿死的,就算不够千人也有数百人。江霁晗,你猜为什么到医院看病的人却这么少?”
江霁晗已经猜到了那个答案。
“因为他们根本没有钱,也根本不敢踏入这个地方。”
现实是用来打破的,他们处在高科技发达的城市里生活了太久,并不能理解原始贫困的地方的生活到底是怎样的。
保护区就像一个隔离的壳子,不仅是为了野生动物设立的保护壳,也是为从全世界而来的志愿者和医生设立的。这个壳子在很大程度上,美化了太多自然的伟大,也阻碍了太多暗黑的阴霾。
“外面有很多人觉得只要踏入这个地方就意味着宣判生命的结束,这里代表的不是希望而是消失。所以很多人宁愿在家里痛苦,也不愿意踏足这个地方。”
“真正能来到这里看病的,大部分是外来的商人,各国的游客。”
“你所看到的不过是保护者给你带来的错觉。”
“其实不是比你想象中的要好,而是你还没有看到这里掩盖的另外一面。”
薛楹微笑,疏离又冷淡,“所以我说,这里不适合你。”
理想主义者总会受伤。
高岭之花下神坛这种事,不该发生在江霁晗身上。
他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倘若沿着正确的道路行走,那会是一条前程似锦花团锦簇的道路。
江霁晗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薛楹,你对我有偏见。”
他的视线攫取着她清雅的面容,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真实有生气的薛楹,带着刺的野蔷薇,用最残酷的语言揭穿最苍白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