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狠手要她性命
她装作没有在意到宫二瞳孔的骤缩,忍着泪娓娓道来。
“朗弟弟属虎,人也是虎头虎脑的,我很喜欢他。我给他绣了好看的布老虎,给他做漂亮的宫灯,教他读书写字,给他唱歌儿,给他讲故事,答应他等他长大,带他去看外面的世界。”
“后来呢?”她听得出,宫二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她脸上的泪水流下来,留下了一道晶莹的痕迹。
“后来朗弟弟······被无锋刺客杀死,那天是我生命中最痛苦的一天。我与无锋,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所以看到远徵弟弟受伤,我心里万分难过,想到若是朗弟弟还活着,被人打伤,我也会为他紧张焦急,帮他细细涂药。”
她像一朵被遗弃在风雨里的小白花,眼里的雾水漫出来,柔弱又可怜。
宫二目光复杂地看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块儿黑色的手帕:“把脸擦干净。”
上官浅的心重重一跳,迟疑了一瞬,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那样接过来。
是上一世他递给过她的手帕,一模一样。
她攥着手帕,鼻尖酸涩,泪花涌得更加真心实意。
他怎么把送过她的东西,又给了她一次。
他上一世都没送过她什么东西。
一块帕子,到死她都带着,藏在她胸前的衣衫里,后来她死了之后,那帕子跟她一起被埋进泥土里了吗。
她的尸身现在如何了,被大卸八块了,被野狗撕碎了,还是被带回无锋鞭尸示众了。
他知道吗。
她和那块他随手送出去的帕子一样,被他随随便便抛弃了,再没想起来。
她哭得那么伤心,不肯看他一眼,勾得宫二眉头紧蹙,探究的眼底藏着一丝他自己尚未发觉的心疼。
“你回去休息吧。”
上官浅略福了福,温婉底颔首。
转身的时候,轻轻松了一口气,泪意凉薄地淡了。
她没有弟弟,这是上一世宫远徵告诉过她的故事,宫二的故事。
宫二有个弟弟,宫朗角,在十年前无锋对宫门的行动里被无锋的刺客杀死,他娘和他亲弟弟,是他心里永远无法释怀的伤痛。
她只是把这段故事改编了一下,套用在了自己身上,侥幸过关。
眼下宫二被勾起了伤心往事一时难以自控,又需要照看他那亲爱的远徵弟弟的伤势,又要思索如何拿回那半本医案,所以才顾不得审问她。
她明日要再去拜访一次雾姬确认和宫唤羽见面的时间地点,同时和雾姬商量对好口供,以免被宫二发现她在说谎。
上一世云为衫笑她,在宫尚角的眼皮子底下生活滋味不好受吧,狐狸尾巴都不敢露出来一点。
谁说不是呢?
若是宫尚角像宫子羽一般,轻易便被迷惑,那样护着云为衫·······她低声笑了,莞尔明艳。
她从一开始自己便清楚知道,宫尚角永远都不会像宫子羽那样被美色迷惑,无锋害怕他,江湖尊敬他,他是宫门里最难对付的角色。打动她的,不也正是他的冷静自持。
他是最强的对手,也是她愿意费尽心思,用自己做饵去捕获的猎物。
只是人生不只有儿女情长,她顶着血海深仇,情感是最无用的东西。如果对复仇有益,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利用宫二,用他心里最隐秘的伤,来骗取他的同情怜惜。
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知道你最大的弱点。
“哥,别信她,漂亮的女人最会说谎!”
宫尚角坐在宫远徵身后给他上药,远徵弟弟的后背上淤红青紫,可见那金繁下手多狠。可是,一个区区绿玉侍,怎么可能打伤远徵弟弟。
“我会叫人查查金繁和上官浅。”宫尚角沉声说道,他当然不信上官浅有一个叫上官朗的弟弟,太过巧合必有妖,只是她从何处得知朗弟弟的事,这是他的隐秘,没人敢在角宫提起。
“哥,兰夫人的医案我只拿到一半,怎么指证宫子羽?”
宫尚角脑子里闪过了什么,快到几乎抓不住。
有人偷听?
他凝神细听,没有人偷听。
为什么他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起来了,是她偷听,被他当场抓住。
他攥着她的胳膊,像捏兔子一样把她抓在手心里。
她疼得眼泪汪汪的,原来刚才脑海中闪过的画面是这个,他心里想着她那双惯会骗人的眼睛,对远徵弟弟的话应对如流,像从没走神那样。
·········
夜晚的祠堂像只吃人的怪兽,静谧中无数祖宗牌位林立,宫门英灵守护着这一方天地。
仿佛一阵微风刮过,地上的落叶发出一声轻响,上官浅一身夜行衣,在黑暗的夜色中轻巧地落在后山祠堂院子中。
若不是宫二不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