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朱钰很难不想到高中时代。
高中时的朱镇宇和周良野,近乎水火不容。
那时候朱氏集团还处于鼎盛时期,朱镇宇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少爷,不爱学习,常带着一波跟班四处玩。
周良野出身贫寒,成绩优异,和朱镇宇同班。但他和其他那些对朱镇宇低眉顺眼的人都不一样。朱镇宇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久而久之周良野便成了朱镇宇的眼中钉。朱镇宇隔三差五,就要领一群跟班去教训他。那时朱钰高一,她时不时就会在校外小巷,看到高三的周良野跟一群人打群架。
朱钰上前劝架,但被朱镇宇呵斥。家里人素来看重哥哥,加之哥哥长得高大,年少的朱钰对他心存忌惮,劝了几次便不敢再劝。
纵然朱镇宇和他的跟班处处刁难,但周良野从来没服过软。在朱钰印象中,他就算遍体鳞伤,眼神也是冷漠而不屑的。他一身野气,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所以朱钰能理解周良野的阴阳怪气。
他对她哥没好印象,连带着对她也没有。在他眼中她或许跟她哥一样,就一爱仗势欺人的大小姐。
“你是在怪我?”朱镇宇盯着朱钰。
“不敢。”朱钰回过神,平静说话。
“高中时都是小打小闹,周良野总不会惦记到现在。”朱镇宇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在心底盘算了一阵,到底是有些心虚。他顿了顿开口:“以后你离他远点,白染臣的死,多半跟他有关。”
朱钰微微睁大眼睛。白染臣是白董的儿子,四年前死于车祸。但这场车祸来得蹊跷,白染臣一贯谨慎,但那天车开得极快,导致高速时撞护栏身亡。上流圈里一直在猜测这件事另有隐情。
朱钰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淡淡道:“警方通报说白染臣的死是场意外。”
“你还真信?”朱镇宇不屑地看她一眼,“你就是太单纯。周良野这人,表面上没动静,实际上不知道憋着什么坏。你这样的,被他骗了还要给他数钱。”
朱钰躺下,用棉被盖住脑袋:“我难受,想多睡会。你没事就先走吧。”
“怎么这么没用。”朱镇宇走过来拉朱钰的被子。
朱钰闭着眼睛装死。也没能装多久,一阵开门声响起。
庄美华走门,望进朱钰房间:“这是怎么了?”
她看一眼朱镇宇,然后坐在床边,拉开被子,看到朱钰一张小脸泛着虚弱的白。
庄美华心疼地捧起朱钰的脸:“我的乖囡囡,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昨晚出去,吹了风。”朱钰说。虚弱的人总会贪恋母亲的怀抱。她抱住庄美华的腰,轻嗅着母亲身上的洗衣粉味。和她身上的一样,都是茉莉香,但妈妈身上的更好闻。
“大晚上的干什么出去啊,哎别不是发烧了吧。”庄美华走出去,翻箱倒柜找温度计。
“妈,你别忙活了,她能有什么事。”朱镇宇看着庄美华忙碌,手上不动嘴里不停,“你刚去看我爸了啊?”
“你爸昨天状态不是很好,现在好了一点。”庄美华的声音传来。
朱钰窝在床上,扑闪了下睫毛。
朱远航的状况时好时差,庄美华频繁去医院陪伴他,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不一会儿,庄美华拿着温度计走进来:“你们爸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有妈看着,不会拖累到你们。但是你俩可得照顾好自己。你们还有大半辈子呢。”
庄美华把朱钰从棉被里剥出来,然后将温度计塞她嘴里。过了会儿拿出来看,温度直逼38度,确实发烧了。
庄美华无声叹息,“囡囡啊,你昨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朱钰抿了抿唇,看向朱镇宇。
朱镇宇挠了挠鼻子:“昨晚她跟我一起去见客户,不小心喝多了。”
朱钰见庄美华眼中泄出担忧之色,有些不忍,便竖起三根手指:“就喝了三杯。我感觉还行,睡一会烧就退了……”
她忽然就想,如果没有周良野,喝得应该就不止三杯了。
“我可怜的囡囡哦,都怪爸妈不争气。”庄美华将朱钰按进怀里,语调中泛着酸,“要是我们家还是原来那样,谁敢欺负到你头上。”
朱镇宇看着母女俩抱在一起,双手插在兜里,嘴欠一句:“就是啊。”
庄美华立刻抬头看朱镇宇,愤愤开口:“朱镇宇,你自己喝酒也就罢了,怎么让你妹也喝?”
“行了行了。”朱镇宇不大耐烦,大步向屋外走,“我走就是。”
“慢着!”庄美华扯嗓子喊,“你饭吃了吗?”
朱镇宇摆摆手,出门走了。
“你哥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不像你。”庄美华低头戳了下朱钰小巧的鼻尖,“囡囡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朱钰望着庄美华,笑着点了点头。庄美华习惯叫她囡囡,至于朱镇宇,通常直呼其名。这种微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