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花:美丽的,危险的。
硬核稳住了心绪,那不断在耳边回响的我喜欢男人四个字,一定能让他突发心脏病或者脑溢血,让他倒地而亡一命呜呼,辛苦打下的金矿银玉,全部都要交代给国家充公。
两个儿子,没一个稀罕他那金矿银玉,闻人锦上学那会儿跟老父亲吵架,说家里的贵金属宝石生意是破铜烂铁,一股子靡烂晃人眼的玩意儿,让谁喜欢就送给谁。闻人佶倒是很得老父亲的真传,会经商又有投资眼光,可谁知道是哪根筋没有搭明白,南非一趟回来就跑深山老林里去了。
闻人锦那家伙,说起来还有让老父亲更伤心的事,高中的时候送出国去读书,一心让他去学习别人的精华,然后回来给国家的gdp做贡献,给公司的成长添砖加瓦,可闻人锦倒好,偏要反其道而行,一门心思专研心理学,你问他为什么要读心理?他说现代人的心理大多数都有点毛病,他得拯救苍生,说完还要嘲笑家里的生意是破铜烂铁。
闻人佶当年南非回来之后,跟遁入空门似的,无论怎么说也不管家里的生意,转头就千金一掷,直接去郊外买地盖楼建农场,过得好一个逍遥自在,就连他们自家人想清净了去他那地方度假,还得给钱,免费的不接待。
那大的不要又强制不来,闻人翰宇就追着小的要,千鞭万锤的把闻人锦给弄回来了,结果这货居然是个弯的,还弯得理直气壮。
闻人翰宇走到那娘儿吧唧的儿子面前,想伸手一巴掌拍死算了,反正这狗东西也不会给闻人家族传宗接代,但手都伸到脸跟前儿了,也没落在那突然让他觉得是娘儿吧唧的脸上。
老父亲收起了要打人的手,用要打人的那只手,拿出了手机,把远在荒郊野外的大儿子给喊了回来。
其实在这个家里,除了阿姨,没什么人会听他的话,老婆呢,天天忙得见不着人,比他这个管着几万人的大老板还忙,也完全不管他在外面会不会找小三小四小六的,闻人锦这臭小子,从小到大就只听哥哥的话,哥哥说一句能顶别人十句。
而闻人佶听到弟弟说喜欢男人,只是稍微愣怔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就那温冷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弟弟身上。
看了半响才缓缓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高中的时候。”
闻人翰宇一听,仿佛整个身体的血液倒流,直冲脑门,满脸通红的他,伸出食指哆哆嗦嗦的指着闻人锦,“你你你……老子送你去国外读书,你就学了这些横七竖八的道道回来气你老子…你…你……”
闻人翰宇被气得上下不通气,作势又要打闻人锦,闻人佶看着真怕老爷子一口气顺不来,赶紧拦住肩膀安慰,“爸,你别这么激动,你再激动也不能让他喜欢女人。”
“我要给你妈打电话!”闻人翰宇感觉自己是在孤军奋战,他捂着后脖颈拿手机拨号,他得找个统一战线的人回来,一起教训这反人类的兔崽子。
结果电话拨过去是关机的提示音。
“高中就知道自己的性向问题,为什么现在才说?”
闻人佶从单人沙发里站起来坐到闻人锦的身边,在这空隙的时候,还顺便三言两语把气得发毛的老父亲打发走了。
这之后屋子里半天没人讲话,两兄弟坐在一起差不多一样高,长得也有一些相似,只是一个眉眼凌厉飞扬,一个眉眼温润平和。
“回答我的问题。”声音不大不小的,隐隐约约含着一点命令的语调。
闻人佶侧着身子,长腿盘在沙发里,一只手臂横在闻人锦后边的沙发背上,姿态轻松随意,他歪着头看弟弟,等着他回答。
“因为我现在有想带回家的人,想让你们知道的人。”
闻人锦也侧过头,看着哥哥,眼神认真虔诚。
“那人家家里的态度呢?”
“不支持。”
“他是个政二代,要承认他的性向问题这辈子都没戏。”
说完闻人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还把一双大长腿蹬在闻人佶的身上。
“哥,你支持我吗?”
闻人锦的声音从他手臂压着的嘴里传出来,闷闷地,显得有心无力蔫了吧唧的。
“当然支持。”闻人佶回答得很快。
性向这个问题,是不能被选择的。
但是如果有亲人、朋友的支持,会让这个特殊的群体不再只是孤军奋战。
如果不支持,闻人佶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太在乎世人的眼光与言论,那就是枷锁与画地为牢。
闻人佶起身去酒柜随手拿了瓶酒要打开,“喝不喝?”
“喝。”
闻人锦已经从沙发上爬起来,坐在吧台的凳子上等酒喝。
闻人佶一边倒酒一边说话,“你怎么跟妈交代?”
“爸知道了她不就知道了吗。”
两兄弟心里都明白,这个事儿,最难过的坎儿,不是老父亲,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