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药水
如果不是太肉麻,西里斯很想反问玛丽戈德:你为什么认为我现在不爱你?
但他问不出口。
梅林啊,这实在太酸牙了!
不仅酸,还逊。他可做不到。
他环抱双臂,故作轻松仿佛一切都交由女士说了算的口吻:“所以我们现在——”
“——我们现在依然是好朋友。”姑娘笑盈盈地接过话。
他感到滑稽,“好朋友?”
此刻,他们站在门厅口。
庆功宴已经临近尾声,学生们踩着满地的彩带与亮片陆续离开。她披着他的校袍,而他的嘴角还留有她的唇印。
“是呀。我,亲爱的,朋友,”玛丽戈德咬字清楚,眼神狡黠,仿若旁观猎物如期落网。钟声在午夜响起,穿梭在风雪间。而她,又想像鱼一样滑溜溜地游走,“该说再见了,你不对我说晚安吗?”
西里斯讳莫地看着她,像是顿住了。几秒后,又忽然笑了。
他说,好。体贴地替她拉拢校袍,系上领扣,像是毫无挣扎直接缴械投降。与凛冽的雪风截然不同,干燥的皮革与檀香木的气息将她环绕。玛丽戈德抬眼看着西里斯向她趋近。她的呼吸,他的呼吸,嘴角泄出的热气化作白色蛛网,无形地捕住两人。
她猜测,判断。以为他会给她一个吻。
可西里斯没有。
他只在鼻尖即将交触时,伸手替她戴上红色内衬,象征着格兰芬多,也象征金狮的兜帽,然后顽皮地笑了。
牧羊犬追踪到羊羔的那种笑,也是狼发现野兔的笑,捎带着一种捉弄的快乐。
他收回手插.进裤兜,懒洋洋地退后。门厅外的世界,夜景黑黝黝的,而眼前男孩的面容却迷离得一闪一闪发着光。
“晚安,玛丽。我们……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一会儿?在哪?玛丽戈德不由感到困惑地想。可事实上,说完这句话西里斯就离开了,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微笑去寻找他异父异母的同胞兄弟了。
玛丽戈德行径在雪地里沉思,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西里斯预设的陷阱——如此想着,她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被路灯颤巍巍照亮一角的凛冬黑夜,这条通往女生宿舍塔楼的坂坡被舞会散去的年轻人们塞满,男男女女,可她并没有在其中追寻到西里斯的身影。
西里斯这家伙,难道他们的好奇心已经旺盛到要夜闯女生宿舍了吗(老实说,玛丽戈德并不相信他们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正当玛丽戈德回想自己是否错过了某些暗示,耳边忽然听见几声惊呼。
她有所察觉,一转身,余光就看见一抹巨大、令人恐惧的影子绕过大冷杉,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来到她跟前。
黑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又因踏入雪地而显形。只有鞭子似的尾巴亦如初见那次不知疲倦地晃动、摇摆着。
“Hey,chap?”玛丽戈德略感惊喜。
大狗悠哉悠哉地拽着屁股与她并排走在一起。
夜灯下,飞雪蓬松似粉。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玛丽戈德认为这个大家伙似乎打算陪她回去。
她新奇地睁大眼,“你是要送我回宿舍吗?”
大狗瞥了她一眼。这一眼她读懂了,是「这还用说吗」的意思。
“Sweet…well,我还不知道该称呼你为先生还是女士呢……”雪风吹乱她的头发,她猜测,“这么贴心,肯定是位小姐吧?”
原本摇着尾巴走路的大狗突然停住步伐,抗议似地大声吠叫。这个举动把离她们最近的一对情侣吓了一大跳!
这个反应,玛丽戈德明了地说,“我知道了,您是位绅士。”
大狗仍不满意地从喉咙深处发出警告,但被玛丽戈德抚慰性质地摸了两下脑袋,声音便变得哼哼唧唧——尽管它高傲地抬起了下巴——但玛丽戈德认为这个行为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得服务于摸它脑袋。
总之,玛丽戈德不禁弯唇。尽管她并不觉得自己形单影只,毕竟自小她就是享受孤独的那类人。但此时此刻,有条尾巴陪伴在身旁,感觉……
“不算坏。”
大家伙听力敏锐,耳朵抖动朝她望来,显然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玛丽戈德扬起眼梢,绿色眼瞳明亮闪动。她用身体撞了它一下,“是夸奖的意思,谢谢我的黑骑士。”
与女生塔楼面朝星空不同,男生宿舍是低层建筑,坐落在东边,正对无垠森林,毗邻的土地修建了几处迷你运动场地。据说是初代校长借此消磨年轻小伙子们过盛的精力与破坏欲。
当然了,和霍格沃茨一样,布斯巴顿仅对女生宿舍塔楼设下禁制(禁止男性学生进入),男生宿舍没什么条条框框,姑娘们也能来玩。
因此,将玛丽戈德送回女生塔楼后,西里斯没料想到在这个时间——午夜的十二点——寒冷的室外运动场还聚集了如此之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