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怎么是平白无故?
“他说实话你觉得侮辱,跟人出去的时候怎么没长这份知耻心啊。”
“爸。”话说到这份上,羽澜突然想问:“当初订婚,您知道他的为人吗?”
知道他风流浪荡,无心事业,终其一生大概不会有什么成就。
她说应,家里没有一个人问她为什么要应。
“你是气我不知检点?还是气我毁了和沈家联姻?”
羽先生梗着脖子瞪她,“有什么区别。”
羽太太坐在一旁,斜眼看她。
羽澜手心松了下来,整个人像是绚烂过后的烟花,一瞬间的凌厉后,堙灭归于平寂。
她从来不肯正视和父亲如今岌岌可危的父女关系,今日恍然惊醒,她是不敢。
所以用一身清冷,说服自己寡情薄意。
“我知道了。”
她骨子里的高傲不允许她此刻低头,仰面的倔强在两人眼里变了味。
“知道什么?赶紧打电话道歉。”
“道歉不可能,还有其他事吗?”失望成习惯,羽澜情绪恢复的极快,瞳孔涌动过暗流,也只是涌动过。
“你!”
“我拿东西,这就走。如果您…”羽澜看了眼怒视她的父亲,咽下后半句话,“不会在二位面前碍眼。”
羽太太幽幽嘲讽:“这是要和我们划清界限?”
羽澜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冷漠鄙夷。
“随你们。”
又道:“可以开价。”
按沈家开出的聘金和彩礼。
“我照单赔偿。”
羽先生指着她半天没说出话来,“我怎么养出你这种人。”
羽澜静静站了一会,上楼收拾东西走人。
事发到现在,她的亲生父亲没有问过一句缘由,没有说过一句回护的话。
那么着急喊她回来,只是为了给沈家一个答复。
其实进门思思说话时,她心软了一瞬,动过念头,只要父亲爱惜的问一句,也不需要爱惜,只要问一句,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她就和盘托出。
那晚的事,沈时意婚前毁约的卑劣,和尚奕辰的假合约,她一件不落。
哪有人愿意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母决裂,这点亲情,她终归渴望不来。
思思躲在二楼拐角处的屏风后,圆圆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她说:“姐姐,你们怎么了?你要走吗?”
鼻腔发酸,羽澜忍着泪意点头,丢盔弃甲,奔回屋里。
环视四处,除了床头柜新购的几匹短麻,她找不到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
好似早料到会发生今日之事一般,一早就不肯多置办物样。
出来时,思思回屋了,不知道是接受不了离别,还是被羽太太勒令回去。
客厅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最后一级台阶迈下,阳光陡然照在她身上,她回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小区楼,阖上眸子。
——
睁眼,偏头,有浅薄花香。
捧着花的手,精瘦修长,好看匀称,唯一美中不足,小指上一点清浅无痕的痣。
“听人说,用玫瑰花表达爱意的人太多,会显得俗气。”
羽澜缓缓抬头,茫然看他。
“耀眼,带刺,我找不到更合适的配你。”
羽澜迟疑着接了,问:“您怎么来了?”
想到合约,她保证道:“那三颗珠宝我会换回来,您放心。”
他们的关系,现在是三颗珠宝,以后是百分之六十的分红。
仅此而已。
尚奕辰沉眸看她,漆黑的眼仁深邃幽然,暗潭般的眼底涌起漩涡,像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这个人明明脆弱到一滴水就可以将她冲化,那么大的伤口赤条条摆着,她却似掩耳盗铃般,死死摁住伤口,以为只要脸上不显出痛意,旁人就不得窥见其中败烂。
尚奕辰开口:“你可以试着依靠你名义上的丈夫。”
古井无波的幽池丢进一枚石子,激起的水花足以惊心动魄。
眉心仅一动,羽澜拒绝:“合约有写,隐婚。”
微风拂过,薄荷味夹杂了难闻的烟草。
羽澜脱口而出,“你抽烟了?”
问完话后悔,人家吸烟和她有什么关系。
“没有,”尚奕辰解释:“朋友小聚。”
闻言,羽澜打量他几眼,领口敞了一大片,略显凌乱,衬衫也不似平日板正,外套看上去套的匆忙,衣角藏了不明显的半截在最侧端,松松散散的。
像是刚从什么场合抽身出来的。
羽澜不愿意细想,扫几眼回神,“不用麻烦的。”
知道她回家的只有保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