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眼神死死盯住李卑枝,压低声音道:“宋画师,不然咱们把她拉出去做法事烧掉,我们几人确定她当时是没了气的……”
李卑枝虽然听不清大块头在说什么,但是看着宋惊风越发难看的面色,也晓得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宋惊风打断了对方的讲话:“普通人头部受到过度撞击,会有陷入假死状态的可能性。若是你再执迷不悟,恐怕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到时候就落在你头上了。”
“采诗官一职罢停多年,如今陛下再设其职,恐怕是别有深意,若是让李大人在我们村子出事……”
朱家兄弟就是普通的山野莽夫,仗着一身力气总会生出事端,经过宋惊风提点,顿时醒悟过来。
他们大多数人又都没什么见识,听不出宋惊风的胡编乱造,只是单纯相信这个人。
“可……”
大块头满脸迟疑。
李卑枝混迹京城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她本身也无力再起争执,要是真想算账,也得等她恢复力气再说:“这事咱们都有错,我一个外人插手你们的事,你们几个正在气头上,失手误伤我,我也能理解……”
这话虽只是口头之言,但大块头不得不信。
大块头拉起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朱贵,夹着尾巴离开此地。
目送两人走远,李卑枝总算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舒展开来。
她看着还留在屋中的宋惊风,面露疑惑。
宋泽风神色充满歉意,他错开目光,先帮着李卑枝处理伤口,细心撒上药后,将对方头上的大破口包上纱布。
感受到脑袋上的疼痛,李卑枝这才欲哭无泪:“我那里的头发还在吗?伤口好了以后头发还在吧?”
受家中阿姐的影响,她自幼就对头发有种莫名执念,如今刚出京不过几天就成了这幅样子,肯定回去少不了顿嘲笑。
“算了算了,做采诗官的哪有不受罪的,全当历练了。”
听着李卑枝这番自我安慰的话,宋惊风手中动作不停,眼帘低垂:“大人明朗。”
等到处理好一切,他低头对上李卑枝的目光,不禁露出个清浅的笑。
“还未做过介绍,大人,我名宋惊风。”
一阵微风吹入室内,晃动床幔上挂着的铃铛。
正值日落幕金,李卑枝的黑眸被上了层蜜糖色,看上去极为动人。
“李卑枝。”
她眨了眨眼。
“你刚才哄骗他们的那番话,可真是说的我都差点信了。”
对方刚刚胡编乱造,将朱家两兄弟哄得一愣一愣,李卑枝颇为佩服。
“子不语怪力乱神,我虽不知他们的话有几分真假,却能知道大人是个活生生的人。”
宋惊风看上去像个老好人,帮着那群村民收拾烂摊子,说话也端着股墨客书生味,想到当时那群人的叫法,李卑枝看着对方搁在桌案上的画卷,忍不住问道:
“你是画师?这村子里的人看上去都不是善茬,尤其刚才走的那两个,他们怎么会听你的话?你又为何来找我?”
只是还未等到对方答复,只见不久前才离去的大块头再次冲入李卑枝房中。
双目泛红,隐约带泪。
“宋画师!朱贵死了!!!”
李卑枝心下一惊,只道是一波未平另波又起,她余光见着宋惊风也同样满脸惊讶和沉重。
那脸色因血气上涌而泛红的大块头,看见李卑枝,就像是遇到仇人,恶狠狠地啐她骂道:
“宋画师你别被这鬼怪迷惑住,我怀疑她就是故意使用妖术,害死了朱贵——当初就是朱贵下的死手……”
他喋喋不休,看上去难受极了。
“朱忠义,我理解你心情难受,但不代表你能在这里胡闹。”宋惊风拉着朱忠义,不让他再近李卑枝的身。
宋惊风看着身子孱弱,却是格外有力量,那大块头竟真被制住。朱忠义和朱贵是亲兄弟,两人平日虽总是相互对骂,但也许总归是比旁人亲近些。
心中叹息,李卑枝面上不显露。
只道自己倒霉,初次任职就扯上这么一码事。
她下榻正视朱忠义:“朱忠义是吧,你们之前恶意殴打朝廷官员的事,我没有同你们计较,只当是各自安好。转眼你弟弟死了,你却又来污蔑我?”
心中那股微妙的怪异感,促使她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这俩人初次见到她时,便神色奇怪。
自从她死而复生后,更甚。
或许刚开始两人确实以为她诈尸,但朱贵的害怕显然有些过激,而且对方现在还莫名其妙死了。再论这个朱忠义,似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弄死她。
李卑枝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她隐约记得,自己在挨上朱贵那一击时,是有人在背后推了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