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虞卿瑶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蹲下来洗了洗手，就捧起清澈的溪水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祁俢韫在一旁叮嘱道：“慢点喝，别呛到了。”

“唔唔唔。”虞卿瑶一边喝一边胡乱应了几声，连喝了四五捧才停了下来，看着身边人道，“斯然哥哥，你也快喝点呀，我看你嘴唇也干巴巴的，也渴坏了吧。”

“我还好。”祁俢韫蹲在她旁边，慢条斯理的洗了洗手，再轻轻的拨开水面，取了下面的一捧水，不紧不慢的喝了。

每一个动作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优雅从容。

这股高雅的气质搭配着额上那微微凌乱的碎发，再加之身上素朴的衣衫，倒是很有几分落魄贵公子的味道。

虞卿瑶呆呆的看着他，心想着，斯然哥哥可真是......连在荒郊野外喝口水都这么好看。

祁俢韫忽转过眼来：“看我做什么？”

虞卿瑶眨眨眼睛，笑着道：“看你好看呀。”

她如此坦诚直白，祁俢韫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垂眸笑了笑，转过头，耳尖逐渐泛起了一层薄红。

虞卿瑶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印象中从没见过他害羞的样子，不禁又惊又喜，好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挠的心里痒痒的。

她侧着身子凑过去，要看他的脸：“斯然哥哥，你害羞了吗？”

“没有。”祁俢韫偏着头躲了躲。

他这一躲，虞卿瑶更要看了，探着身子去追。

不妨脚下的鹅卵石‘哧’的一滑，身体骤然失去平衡，虞卿瑶惊叫一声，眼看人就要往水中栽去。

祁俢韫急忙拉住她的胳膊，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拽，抱着她双双摔到了溪岸上。

不远处围观了全程的虞子颂：“......”

殿下和妹妹摔倒了，按理说他该上前搭把手的，但......他只是个不存在的透明人罢了，此时此刻还是不要现身的好。

虞卿瑶慌忙从祁俢韫的怀里爬起来，脑海中不可避免的想起昨晚的事，红着脸连连道歉：“对不起，斯然哥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又磕到哪里？”

祁俢韫站起来：“我没事，你呢？有没有伤到哪里？”

虞卿瑶摇了摇头：“我也没事。”

话音刚落，腹部传来一连串‘咕噜噜’的声音，虞卿瑶忙捂住肚子，不好意思道：“......就是走了半夜，有些饿了。”

祁俢韫笑了笑：“那我们快些回城，还走得动吗？”

“嗯嗯，走的动。”虞卿瑶点点头，没提自己脚上磨出了水泡的事情。

辨明了方向之后，三个人朝着临州城的方向走去。

路上，祁俢韫跟虞子颂说了从苏忆惜那里听来的情报，以及在暗室中发现的刻有云月国皇室家徽的瓷器。

“竟是云月国想要谋逆？！”虞子颂大惊，思忖半刻，问道，“殿下，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祁俢韫道：“去找临州知州柳思远，查封满庭芳。”

“会不会打草惊蛇？”

“已经打草惊蛇了，不妨再多惊一惊，他们此番不能杀我，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再寻机会，我先前给陈淼传书，要他持我的谕令从池州调兵过来，算算时间，还要几日才能到，到时再将计就计围剿海寇，如今暂且先亮明身份，与柳思远周旋一段时日，且还有些事情需要借他的手去做。”

“殿下是认为，柳大人与满庭芳的事情有瓜葛？”虞子颂心中其实也有此猜想，只是还未敢做定论。

祁俢韫颔首：“他脱不了干系，满庭芳除了在朝中有人之外，在临州的官府中也必有内应，若是他手下别的什么人，瞒得了他一时我信，可要说能瞒他数年猖狂至此，我绝不相信。”

虞子颂：“确实，柳大人才华横溢，心思敏锐，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弄出这么多的动静而不被察觉，不太可能，只是柳大人在京时是多么清雅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到了临州竟会去勾结匪寇？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

祁俢韫默了片刻，沉声道：“人心难测，我也不希望是他，以他的才学，本可以成为朝廷的肱股之臣。”

想起柳思远当年殿试时写的那篇精妙绝伦广为传阅的文章，以及得中魁首后在京城为官时的种种，虞子颂亦叹息了一声。

祁俢韫又道：“还有前任临州通判姜述死的那般突然，柳思远递往京城呈报的公文中也丝毫都未提及，这件事只怕也与他有关，而后他又娶了姜述的妹妹为妻，此举有些异常，也不知是姜述当年查到了什么证据他一时未能找到，所以才接近姜述的妹妹，还是说另有什么别的隐情......”

祁俢韫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卿瑶已有许久没有搭话了，转过头一看，身边却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