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
血色。
楚逸轩凑近了亲一亲,冷的人心颤。
他又去擦她的手,十根手指,不同程度的外翻扭曲,僵硬到无法并拢。他顺着手掌去正那指关节,应当只是错位,喀嚓一声,原本错位的指关节被外力强制归位,他本以为她会疼,可她安静的紧,甚至连微表情都吝啬施予。
安静的根本不像个鲜活的生命。
咸涩的泪珠打湿她眼眶,楚逸轩再也撑不住了,他抱着她,像怕惊醒她却又怕吵不醒她,心急如焚道:“苏念卿你跟我说句话,你理理我,我求你理理我啊。”
玲珑剔透,在任何场合都处变不惊游刃有余的按察司都指挥使,此刻无助的像个孩子。
他不知道这一路上究竟是怎么走的,直到有个老头被人快马提溜过来,强忍住一路翻涌的恶心,刚想像平时一样玩笑一番,看到这情况也不免皱了眉,他探她脉搏鼻息:“怎伤成这样?”
他收起玩笑的心思,从随身所带的瓷瓶中摸出一枚黑乎乎的药丸递给楚逸轩:“喂下去,先给她吊个命,这荒山野岭的要什么没什么,去玄赤山庄。”
小小的一枚药丸,怎么都填不进去,怀璧终于看不过眼了:“重伤的是你媳妇怎么傻的是你,拿水化开啊。”
他说话的间隙已经沏了温水来,拿汤匙将药丸捣烂化开复递给他:“自己想办法灌进去。”
老头识趣的调开了视线,楚逸轩先喝了那药再缓缓俯下|身,一口一口的渡给她。等到身后终于没了动静,怀璧转身复探了探她筋骨脉搏:“肩膀处骨头不大对,脱臼还好说,碎了折了就麻烦了,从脉搏上看,心肺处恐有内伤,我估计肋骨处也伤的不轻。别让她身上温度太低,血液凝滞就完蛋了。”
怀璧又望向她脖颈那道细长的划痕,思量着对方完全是冲她命去的啊。复又丢了个药瓶给他:“外敷。”
一路上有怀璧照应,楚逸轩心安不少,只她还是无甚反应。马车驶到了玄赤山庄,苏长君和符津一行人忙迎了上来,看到这情况也不免倒抽了一口凉气,苏长君有心要把妹妹接过来,只他护犊子一般谁也不给,看都没看这些人一眼跨步往里走,怀璧忙小跑进去施医用药。
随舟跟着奔波一路终于有机会长吁一口气,跟符津并排靠在墙角:“不是让你送苏三郎去北疆吗?怎么跑这来了?”
“别提了,”符津摆手:“去北疆的各条要道早被封了,我想绕个小路都绕不过去,冲上去就是自投罗网,苏家三哥就带我来这歇脚。我还想着早些送走他悄悄的摸回按察司呢?这么一耽搁那些人除非是瞎了才没发现我不见了,回去就是死,我还回个屁。”
“别回了,从西陵过来这一路,督主脸色都不太对,皇帝这损招用的,督主怕是没打算同他虚与委蛇下去了。”
“我本也没打算回去,”他歪着脑袋:“不过嫂嫂怎么伤成这样?”
他一直以为她是顶厉害的人,不该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才对。
“先跟夷相人打了一场,又被骠鸰卫偷袭,但愿菩萨保佑吧,不然就督主那疯样,我有点害怕。”
“怎么又是骠鸰卫?就是这群王八犊子不知从督主书房搜出来什么东西,皇帝才命人重兵围了按察司的,老子还没反应过来呢,乌泱泱一堆人就把门给堵了,你说,咱们兄弟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随舟没理会他,神色在那群来来往往端水送药的小厮身上略过,希望她真的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