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无双的太傅岑鸢一见倾心。
暂且不论大小姐钟鎏到底对这太傅有几分真心,仅是稀罕物件一趟也不停地往太傅府里送就叫人好一顿唏嘘。
朝外因此事议论纷纷,朝内自然很快得了消息。
因着新帝自幼由岑鸢教导,太傅的喜事自然喜闻乐见,于是没过多久便下了赐婚的圣旨。
消息一出,朝内朝外无人不扼腕叹息。
只因这太傅岑鸢少年有成,年仅十二便得先帝喜爱,钦点为太子的太傅。
新帝如今十九,太傅也才正值二十有六的大好年纪。
年少有为又是新帝近臣,试问京城哪家朝臣不想将自家的千金嫁与岑鸢。
可大喜之后必有大悲,就在喜事将近之时,太傅岑鸢却被人举报结党营私,大肆敛财弃宗庙社稷不顾。
此事一出,朝内一片哗然。
不过朝中上下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岑鸢是被栽赃陷害的。
可就在所有人等他自证清白的时候,新帝的一道圣旨却直接将他定了罪,而岑鸢却不为自己辩解丝毫。
不到五日,这位曾经被所有人称赞的少年太傅便沦为了人人唾弃的罪臣。
尚书家大小姐钟鎏,在岑鸢落入低谷后称病前往城外青山寺拜佛,而本该与岑鸢成亲的大小姐也变成了丝毫不受宠的尚书私生女钟毓。
这桩本是京城大臣人人羡慕的婚事,就这样变成了罪臣与替嫁庶女的荒唐成亲。
而昨日,便是钟家私生女与罪臣岑鸢的大婚之日。
……
钟毓猝不及防和岑鸢撞了脑袋以后,便一言不发地坐远了。
剧痛过后的脑袋十分清明,她便靠在马车壁上回忆起原著里的剧情来。
直到她回忆到钟毓与岑鸢成亲那日,才终于舍得抬起头看一眼刚刚被自己狠狠撞过下巴的男人。
岑鸢此时正靠着马车壁补觉,眼下一片青黑。
钟毓很快便收回眼,重新垂下头继续回忆剧情。
小说里钟毓和岑鸢成亲后,便被一道圣旨发配到了峮州。
其实下旨的新帝本意并不是想将这位教导自己多年的太傅置于死地,所以他才会把原本的死罪改为贬谪流放。
可犯事的是朝中重臣,结党营私又是如此大的罪名,新帝竟然在一切都未查清之时便下了旨。
是相信辅佐自己登基的老师结党营私,出于情面不忍杀他才下旨让他远走高飞。
还是认为这件事是贼人栽赃陷害,才会匆匆让岑鸢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又或者……
是为维护那个贼人以防岑鸢查出真相?
想到这里,钟毓微微眯起眼睛。
当她刚看到与她同名同姓的炮灰感染风寒而死,就被工作室里的其他人剧透。
得知这位惊才绝艳的太傅第五章刚到峮州寻了客栈,然后被杀手灭了口。钟毓十分痛心,而后便无比潦草地扒拉完所有章节,看到皇帝和皇后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了一起之后便意兴阑珊地关掉了小说。
而此刻坐在流放马车上的钟毓无比后悔,后悔她根本没有仔细看后面的剧情。
所以皇帝为什么要如此急匆匆下旨赶岑鸢走?
钟毓想破了脑袋也没在回忆里的犄角旮旯找出原因。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眼下要紧的便是自己在流放途中感染风寒的事情。
想到这里,钟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韩战,然后她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冷么?”
钟毓闻声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说话之人。
男人双手抱在胸前,靠在马车壁上正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
也不知看了多久。
钟毓本想摇头否定,却在看到身上单薄无比的衣服后想到原主的风寒。
只见她将原本左右摇晃的脑袋转了方向,然后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便看到岑鸢默不作声将手边团成一团的薄被递过来。
钟毓接过之后盖在自己身上,然后有些生硬地说了句“谢谢”。
话音落下,钟毓就看到岑鸢挪开视线,看向晃晃悠悠往里透着风的马车帘。
二人再无交流。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帘子被人从外面掀起,而后一个小包袱扔了进来。
一道粗声粗气的男声响起:“这是今日的饭,二位慢慢吃吧。”
看着被扔在马车里小桌上的干粮,钟毓闭了闭眼。
她这是遭的什么苦什么孽啊?
这梆梆硬的干粮咽下去,她便是没有像原著里感染风寒而死,也怕是会被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