樯倾楫摧
界。
兄弟俩一明一暗,被分隔而开。
笪凌坚定地往前走着,走进了阳光普照之地;
而笪临留在房间内,停在阳光无法普照之处。
--
那天之后,来自新邻居的甜点、花草盆栽之类又开始源源不断地送来。
司淼不知道笪凌是否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暴露,她没有主动戳穿——源于一种微妙心理。
只不过这些东西她没有再收下过,每逢看到,便会原封不动地退回他的门口。
笪凌始终没有和她正面见过,也许是觉得时机还不到。
于是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登山之约的日期到来。
司淼收拾好行李,满心期待着将见的日出日落之景。
笪临说,既然是他提起的旅游,出行的一应事宜就交给他。
他办事确实很靠谱,司淼同意了。
但她没想到,他说的“出行”,竟然是乘坐私人飞机出行。
司淼对他的财力有了新的认知。
机组人员的服务很周到,过程也很顺利,等到达格伦朗目山的时候,仍是朗朗晴空,天光大亮,完全赶得上傍晚的日落。
笪临照旧要帮她提行李,但这一回,司淼避开了。
“你的身体……”司淼迟疑着,抿了抿唇。
她是后来才知道笪临有先心病的,小时候的身体素质很差,直到近些年,经过许久的调养,才慢慢好转。
“放心,我现在的体质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差了。”笪临没有觉得冒犯,仍然好声好气地解释着,“而且我做过手术,先心病得到过系统的治疗,偶尔爬山是没有问题的,不用担心。”
“……”出乎他意料的是,司淼再一次避开了他的手。
她抿了抿唇,难得倔强:“那也不能让你提。本来爬山就是一项对身体有负荷的运动,我不能再加重你的负担。”
她坚持如此,笪临只好叹息一声后作罢,和她一起往山上走。
其实司淼带的东西并不多,也不重。
一应比较重的东西,比如登山的帐篷之类,全部在笪临那里,在爬山之前,司淼想要把它们接过来,却被笪临笑着拒绝了。
他表情温和,语气却难得有了些微强硬。正如司淼之前强硬拒绝时一样,他此时也是如此。
司淼拗不过他,只好作罢,登山过程中却时刻注意着他的反应,以防万一。
还好,笪临并不是在逞强,他面色一如往常,甚至还可以自如和她聊天。
见状,司淼渐渐放下心,注意力慢慢集中在接下来的旅程中,语气也活泼许多。
笪临笑着注视着她雀跃的面容,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将她注意力转移开了。
两人聊聊笑笑,成功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到达了山顶。
等搭完帐篷,太阳身上的光芒正好转为橘红,慢慢朝着地平线滑去。
笪临取出毯子,垫在草坪上,和司淼一起坐下,静待夕阳与日落。
一点暖黄从太阳的边缘晕开,与中央的橘红呈现渐变色调,最厉害的油画大师也调不出这样美丽的色彩。
司淼注视着它,渐渐入了迷。
太阳的升起是声势烜赫的,光芒万丈,恨不得让全世界都沐浴在它的光辉之下;但它的降落却是悄然静谧的,色彩过渡也是柔和的,让人难以察觉光芒的陨灭。
在这样壮美的天地景观之前,司淼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温暖的光洒落在身上,她注视着前方的景,看着夕阳渐渐沉落,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些倾诉欲。
她低声开口:“以前,也有人说过要陪我来看日出日落。”
笪临眉眼一动,猜到了她说的是谁,但还是温声应了声,示意自己在听:“嗯。”
她现在,更需要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司淼撑起膝盖,双手搭在膝盖上,眼睛因为长时间直视阳光,已经有些刺痛,但她还是不闪不避正视前方,只眨了眨眼睛,缓解酸涩。
“可他太忙了,那些承诺,大半都没有兑现过。”
她喃喃道:“可是,我曾经真的非常期待。”
笪临怜爱地凝视着她,和声道:“不是你的错。”
司淼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
她抱着膝,把下巴搭在膝盖上,闷闷地说:“喜欢他真的是件很辛苦的事。”
头顶忽然被轻轻地揉了揉,温柔的声音随之响起——
“那要不要尝试换一个人喜欢呢?”
司淼诧异抬头,惊讶地看着笪临。
笪临唇角弯起,温和地看着她:“不如试试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你的地位会永远在我之上,你永远会是我心里第一位。”
“我会永远以你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