樯倾楫摧
车辆飞速靠近,让笪凌看清了她和他的全貌——
昏过去的那人,有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是他的亲哥哥笪临。
笪临双眼紧闭,苍白的脸上满是泥污,一动不动。身体也被裹在厚重的泥垢之中,像是曾被深埋泥地里一样。
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属于活人的生气。
抱着他的司淼长发凌乱,散乱在后背、肩膀和脸颊边,衣服上、发丝上都有着和笪临如出一辙的泥垢。她神色仓惶,眼圈通红,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凄然地看向笪凌,声音颤抖:“求你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笪凌心中一紧,立刻打开车门,想要朝着她走去。
然而就在此刻,异变陡生!
伴随着她声音的响起,巨大的轰鸣声也随之响彻——
笪凌抬头一看,滚滚落石如泄洪般,朝着三人碾压过来!
轰——!!!
这声音将笪凌震醒了。
男人一瞬间便睁开眼睛,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魇的不轻。
他微阖眼睫,平心静气,缓和了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
笪凌已经许久没做过这样混乱无序的噩梦了。
自从司淼和他坦白,本就不佳的睡眠质量更加糟糕,他做噩梦的次数更加频繁。
有时,是梦见司淼怜悯地看着他,说他只是个替身,现在正主回来了,便用不上他了;有时,是梦见他收到司淼的结婚请柬,那请柬上鲜红的颜色,是由他的血染成的。
但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不详。
泥污,落石,一瞬间让笪凌脑子里闪过好几种意外灾害。
笪凌心跳急促跳动起来,隐隐有种不祥预感。
他拿出手机,刚想打电话询问一下,来电铃声便突兀响起。
看清来电名称后,他极快地蹙了下眉,心中不妙预感更浓。
——是疗养院的医生。
自从查到司淼过往后,他便和负责司淼母亲的医生互换了联系方式,让对方有事情能第一时间联系到他。
这位医生从来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这还是第一次。
“喂,是笪先生吗?”医生的声音十分急促,背景音略有些嘈杂,隐约可听到“病人又没呼吸了”这样让人心惊胆战的字句。
“是我,”笪凌立即道,“发生什么事了?”
“司女士出事了!”医生急切地说。
本来医院应该联系司淼,但不知为何,司淼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因事态紧急,耽搁不得,他们只得退而求其次,打给笪凌。
经过医生叙述,笪凌了解到,原来不知为何,司芳雅今天忽然嚷嚷着“我女儿出事了,我要去找她”,在神智清醒的情况下,蒙骗了照顾她的陪护,偷偷溜了出去,但运气不佳,刚出去就被发现,两方对峙之下,她情绪激动之下冲到了马路上,不幸被车辆当场撞飞,现在还在抢救中。
医生说,目前最好的抢救结果,就是保住她的命,但……
“但?”笪凌的语气陡然下沉。
“但司女士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医生实话实说,“如果日后精心照顾,有特殊契机的话,大概是有望苏醒的。”
笪凌沉声道:“一切仪器、药物都用最好的,花费记我账上,我会找人去付款,钱的问题不用担心。”
医生:“好的,笪先生。”
挂断电话后,笪凌又立刻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对,”他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先请罗教授,再联系一下肖教授,还有……”
一个个名称不断被报出,那边一一应好。
终于吩咐完毕,笪凌揉了揉太阳穴,心中纷杂。
他万万没想到,司淼的母亲竟然出事了。
忽然间,他想起她出事前念叨的话,脸色一变。
都说母女连心,既然司母这样说……是不是说明……
而且,他也梦到了哥哥出事,他和哥哥是双生子,都说双生子之间也有特殊感应……
笪凌不敢耽搁,准备拨通母亲的电话。
他知道这段时间,哥哥一直住在老宅,司淼也一直有和母亲在联系。
恰在此时,母亲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in,”温知煦的声音难得有些不稳定,语调有些急促,“你能联系上on吗?”
“我刚刚有事,没有联系哥哥,怎么了?”笪凌心中不祥预感更甚,不知不觉握紧手机。
“我前一会儿忽然有一阵没由来的心慌,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似的,就想问问on和淼淼玩的怎么样了。”温知煦语气不复平时镇定,“你应该知道吧,你哥哥和淼淼一起去格伦朗目山了。”
听到前一句时,笪凌猛地站起来,神色凝重。
原来不止他出现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