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从大厅到房间，短短几分钟的路程，顾青鹭在心中将过去几年同居时的记忆翻找一遍，企图搜寻出当时共处的状态，可最后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太亲近，那就像是在说这一年的分离好像对她来说若无其事，更何况当年是她说的……

可太疏离……

从闻到季云深身上的薄荷香时，顾青鹭就知道，自己根本装不下去。

她会发疯的想要靠近他，缠住他，吻上他。

最后，她选择了逃避。

一进房间她就慌里慌张抱着浴袍钻进了卫生间，将这个把握尺度的难题留给了季云深。

季云深只不过去多要了一床被子，等回到房间时就看见一地狼藉。

顾青鹭的行李箱大大咧咧摊开在地面上，一双高跟长靴左一只右一只躺在房间门口，洗漱包放在梳妆台上，瓶瓶罐罐乱成一堆。

真是……装都不装了。

季云深翻山越岭地放下被子，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行李，还不忘空余出来心情安慰自己，至少学会分类收拾行李了，还算不错。

“季云深？”

顾青鹭的声音隔着浴室的门传来，显得有些朦胧。

“那个……我内裤落在床上了，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她迟疑道。

“……好。”

季云深站起身来，将床上卷成一团的内裤毛巾递过去，心里默默把“生活能力有进步”这个标签划掉，换成了“还是老样子”。

真的是，一点没变。

顾青鹭大学时就是这个性子，每天背着偌大的一个包，结果要用的东西却一直找不到。工作以后，和工作相关的文件一件不落，自己的东西一件不带。

毕业之后两个人结婚，季云深就像是她的储物箱。身份证，家门钥匙，重要文件，止痛药等等，季云深宛如一个哆啦a梦的口袋，想要什么就能从他那里拿到。

直到后来，季云深创立了自己的游戏公司，忙得晕头转向，很难分出太多精力在她身上……哆啦a梦的口袋没有失去魔法，但她却不能总看见那个哆啦a梦了。

房间里的空调被季云深打开，室温逐渐上升到比较合适的状态。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停了很久，顾青鹭裹着浴袍在里面徘徊许久，最后打开门一溜烟跑了出去。季云深还没抬起头，她已经缩进被窝，只留下一颗脑袋在外面。

“我洗完了，你去吧。”她语气生硬飞快道。

她闭着眼睛，将脑袋深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佯装已经快要睡着。季云深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有些沉闷，顾青鹭听见那声音走远，然后又走近，走近……

“你……”

“我头发吹干了！”她飞快地睁开眼，条件反射道。

季云深像是被她噎住，有些迟疑地停住脚步，点头嗯了一声，将手里的毛巾放在顾青鹭的枕边，闷不吭声地转身去卫生间洗澡。

刚去国外的那段时间她很不适应，洗完澡总是忘记吹干头发，裹着毛巾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直到一次，身体扛不住发了高烧，她硬生生扛了三天才见好，耽误了不少工作，便再也没忘记过。

早知道他还记得，就应该装作忘记吹干了。顾青鹭气闷，将毛巾抓进手里，昏昏沉沉睡着了。

季云深洗完澡出来时，顾青鹭已经在床上睡成一团，头发张扬地糊了满脸，要是换身白睡衣完全就是贞子出世。

她侧着弓起身子，两米多宽的大床她只占据了一点位置，看着乖巧又可怜。

季云深稳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将凌乱的头发一点一点捋顺，拢在她的耳边。

“明明还有些潮……”他轻声道，伸出食指在顾青鹭鼻头刮了一下。沉在睡梦中的人微微皱眉，伸出手扒拉两下他的袖口，最后食指有气无力地挂在那里。

“欢迎回家，”季云深吻了吻那只手指：“我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