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老侯爷的脚步停了下来，李珹跟在他身后也停了下来，他顺着老侯爷的视线看去，正好看见李则渝带着南清玉离开的身影。

李珹定睛看了一会儿，跟着收回了目光，“祖父......”

老侯爷回头看了看李珹，又看着远去的李则渝，“你也看见了吧，那孩子太天真了......”

李珹听懂了老侯爷的未尽之言，那人太天真了，并非是他的竞争对手，李珹不太明白老侯爷为什么对他说这些，试探道，“祖父？”

老侯爷拍了拍他的肩膀，眸中神色有些复杂，“你是个聪明孩子，想必心中有很多疑惑吧？”

李珹顿了顿，他对上了老侯爷那双眼睛，老侯爷年纪虽长，但眼中全是睿智，李珹知道瞒不过他，低头承认了，“是......之前十七年，我从未听说过什么双生子......”

老侯爷心中了然，他这个孙儿自幼就有聪明有野心，他的聪明不但是读书聪明，而是聪明在方方面面，府中这件事哪怕解释的再好，能够让外人相信，却无法让他相信。

老侯爷转身往回走，“跟我来。”

李珹犹豫一瞬，安静跟上。

两人一先一后在老侯爷的书房中落座，老侯爷慢悠悠地泡了壶茶，这才把一个木匣子放到他眼前，“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李珹疑惑，但还是伸手拿了封信打开，读了起来。

他看了两行之后猜出来了信件的主人，“这是.....程姨娘的信？”

李珹平时与父亲后院的庶子庶女们都不算亲近，但这些人之中并不包括依娘，依娘自小就喜欢往他跟前凑，或是拿些点心，绣些荷包，凑的时间长了，李珹也就接受了这个妹妹，因此对于这个妹妹的亲姨娘程姨娘也是有些熟识的，他认出了其上的字迹。

老侯爷点头，“信件的主人是程姨娘。”

李珹虽然疑惑祖父为什么要让他看父亲的姨娘的信件，但老侯爷没说别的，他就继续看了下去。

看到了第二封信件，李珹赫然瞪大了双眼，“这......”

他根据那字里行间已经猜出了一些，但心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加快了速度，飞速将其余的信件都拆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他总算明白了。

这府中确实没有双生子，只是有妻妾争斗，而他则是妻妾争斗的证明，他并非是叶氏的亲生子......

李珹心中震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更不知道如何面对父亲母亲，他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开口的一瞬间又完全失语了，“我......”

老侯爷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我知道的时候也同你一般震惊。”

李珹双手颓然落下，信件散落了一桌子，他想问这一切是不是都不是真的，但又想起是老侯爷亲手将那人的名字记入族谱中的，这件事的真实程度必然是板上钉钉的。

老侯爷可不像是他那个糊涂的父亲一样。

老侯爷盯着他，“你的生母是在生第二子时难产而亡，与你母亲并无关系，你母亲并非恶人，不然也不能......若你母亲恶毒，你父亲这么多年的也不能有这么多的庶子庶女，你可明白？”

李珹明白，老侯爷这是不希望他与母亲生出嫌隙和误解。

李珹抬眼看向老侯爷，眼中罕见的都是迷茫，“我不怪母亲，我有什么资格怪母亲，我只怕母亲心中厌弃了我.......”

李珹现在只有十七岁，虽然读书厉害，心智成熟，野心不小，但本质上还是个孩子，或许他会很快就接受现实，重新振作起来，但是在刚刚听闻这个消息的现在，他是迷茫的、难以接受的。

书房内的熏香散发着冷然的松柏气息，眼前的清茶已经凉了，老侯爷慈爱地看着他，说道，“别怕，你母亲如珠如宝养育你十七年，确实当你如亲子，当时双生子之说你母亲也从未反对过，或许她心中会有些疙瘩，但，你二兄找回来之时境遇凄惨，只剩下一口气，你也能理解你母亲的心对不对？”

李珹看着老侯爷微微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

二房本就不能继承爵位，只要他是嫡子，那么长子还是次子其实并不重要，母亲叶氏她心软而善，就算因为亲生儿子的凄惨遭遇对他心中有点疙瘩，但还是将他当做亲子看待的，十七年的母子之情并非那么容易就抹去的，更何况，李珹虽然是这件事情的受益者，但他当年只是个还没有满月的孩子，他没有什么错，只要多在母亲跟前尽孝心，叶氏不会怪他的......只是，如今只剩下一件事了.....

李珹看向祖父，眼神即脆弱又茫然，期望着祖父的帮助，“祖父......”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老侯爷给了他坚定的许诺，“你就是祖父的嫡孙，叶氏就是你的亲生母亲，祖父对你一如从前！”

李珹终于放下了心。

走出老侯爷院子的时候，李珹感觉自己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