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劫（八）

骤雨般落下，没有沾到她身上一滴。

“不错，虽然只有三成，也够用了。”

叶珺轻笑，走向石壁旁趴着的鲛人，湿漉漉的紫发贴在他光洁的背上，巨大的美丽鱼尾在地面扑腾了两下，尾巴上有许多碗口大小的狰狞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最新的一处，是刚刚被浪花拍到石壁上留下的撞击。

“你，你是谁？”

看着她走近，鲛人想要往后跑，但是还未消失的痛感让他有心无力，昨晚还拽着叶珺在水里畅游的鲛人，现在弱小又无助。

叶珺拨开他的头发，露出鲛人族的俊美面容，他的眼珠也是紫色，脸颊上也长着鳞片，唇角带着血迹。

他的嘴唇因害怕而颤抖，垂眸，不敢看叶珺的脸。

叶珺用拇指帮他擦去血迹，轻笑一声：“紫珠儿，你怎么混成这样了？”

鲛人一愣，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紫眸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叶珺抚上他的鱼尾，鲛人咬着唇，眼睁睁看着伤口快速愈合，最终又恢复了它原本的漂亮模样。

“怎么，不认识我了？”

鲛人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你是……叶珺？”

“都说鲛人记忆力不好，我们紫珠儿还是很聪明的。”

“你！”紫珠攥紧拳，盯着叶珺的脸，明明是很凶的表情，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说了多少次……我叫紫珠，不要叫我紫珠儿！”

多年受制于人的委屈，终于在见到熟人的一瞬间得到了释放。

“好好好，紫珠儿，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该在南沧海待着吗？”

紫珠低下头，用手背挡住了脸，“我是被人抓过来的。”

“噗嗤——”

叶珺很不客气地笑了，“你怎么又被抓住了？”

“……”

紫珠抬头，眼神凶狠，但是眼角的泪珠还在，没有半点威慑力。

“那日我在海上闲逛，发现一艘人类的货船里有鲛人的气息，所以上船查探，发现他们抓了十几个同族。我本想把他们就出来，但没想到船上有人类的术士，我打不过他们……”

一条紫鲛打不过人类的道士，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紫珠越说声音越小，再一看叶珺脸上的笑容，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哼了一声，起身便要跳回深潭。

叶珺一把揪住他的尾鳍，“你先等等，你来这里多久了？”

“记不清了，大概，三年……五年？”

“啧，那你的族人呢？”

紫珠摇头：“可能被卖到别的地方去了，也可能还留在这个国家的国都。”

人类中有传言，鲛人肉可以延年益寿，而且鲛人的再生能力强，有了一条鲛人，便可以割肉反复售卖。

但紫珠是紫鲛，不同于普通的蓝鲛，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是有剧毒的。

在吃死了两个人之后，紫珠被捕捉他们的人卖到了黑市，又被林远辉高价买了回来。

“一开始，他只是把我当成宠物养着，直到他发现池子里的鱼儿都被我毒死了，就把我当成了杀人的工具，这几年，我帮他杀了不少人。”

紫珠攥拳，眼泪簌簌落下：“我的护心鳞片在他手里，我没办法违背他的命令。”

他对那些虚伪的人类没什么愧疚，只是不甘心受制于林远辉。

他是天底下最没用的鲛人了。

紫珠眼泪汪汪地盯着叶珺，期待她能安慰自己两句。

谁料叶珺说：“护心鳞片都能被抢，你可真没用。”

“……”

紫珠用力摆尾，从叶珺手里挣脱，跳回了潭水中。

叶珺施法，又一次把他从水底拍了出来。

紫珠全身都沾着水，长发贴在背上，脸上潭水和泪水混合着哗啦啦地往下流。

“你走啊——”

叶珺道：“不是你把我带过来的吗？林远辉怎么不在？”

“他要下午才能来审讯你，他想知道叶家金库的位置。”

紫珠顿了顿，抹了把眼泪，伸手抓住叶珺的手腕，“你会救我的对吧？”

叶珺笑道：“你刚才不是挺有骨气的吗？”

紫珠脸上一红，映衬着眼下紫光闪闪的鳞片，漂亮得像星河一般。

“我、刚才是刚才，我现在改主意了。你如果把我救出去，我可以考虑考虑跟你回西山。”

“晚了。”

叶珺第一次见到鲛人这种漂亮玩意儿的时候，恨不得拐三五个回去养着，尤其紫珠又是罕见的紫鲛，叶珺就更想养了。

她都想好要建什么样的池子来养紫珠儿了，要那种巨大的海底宫殿一样的水池，摆上月亮石，紫珠在里面游动的时候，肯定要比月宫还要好看。

但紫珠不愿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