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

红楼归梦（二十九回节选）

……宝玉马上扭脸笑道：“原来卫世兄早也结识了柳二郎的。”卫若兰叹道：“非也。上日与冯世兄同桌吃酒，偶听说及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又赞其侠踪谍影，更闻情义传奇，正欲结识，不想……”言罢又只一叹。宝玉也叹道：“卫世兄但凭他人口中传奇，便倾城往祭，实另宝玉敬服，卫世兄果真性情中人。”卫若兰道：“却亦非全然，方至亲身祭拜。”宝玉更欲细问，因思起他父亲苦心，只得罢了。见得卫若兰神游色驰，行进往后连连三顾。只忖若柳湘莲与之早相结识，未知他今日墓前又将怎样景况了，正思忖间，马蹄已上官道，二人相视一笑，加鞭策马，飞奔入城来。宝玉只向着道：“卫兄请先请冯世兄家中稍等，宝玉即时跟来相会。”说着看卫若兰只点头听取，便扬鞭打马先头进城，一时回至大观园，忙忙来申见他父亲，至稻香村门口丫头只回是往贾珍处去了，正暗自高兴，又转念进见王夫人，回了才回园中来，又见冯紫英家遣人相请吃酒，道了会一会便回来，王夫人原不知贾政权术曲衷，倒是不在意，见宝玉坐也不欲坐，只使去了。宝玉随即命人跟着往冯紫英这里。谁知内里薛蟠正一处，听人报宝玉到了，先便迎出，宝玉因见了他只镫里跌足，忙只下马略见了，又见冯紫英出来相迎，遂供手相请同往内院来，至冯紫英书房，果见卫若兰赫然在座，又有陈子俊沈琼早也聚此，当堂早备了一桌丰珍果馔酒飨，见来皆起身见过了，相请落座。冯紫英先命茶来请宝玉吃了，大概说了卫若兰所说二人荒冢偶见的话，说着话冯紫英早安席使围酒桌坐了，屋中只留一个近侍为斟酒。宝玉端了面前满杯只站起的笑道：“早日里大家一处对酒，只以为是礼面情常，世交惠宜，莫若思君迟迟，终得恍然觌面倒是别有一番滋味。我欲先独领一杯，又只怕一杯难尽慷慨，今日少不得一醉方休。”说着早仰面干了，惹得众人只感叹他说的“思君迟迟”又“一杯难尽”的话，只请坐了，彼此也不禁吃了酒。独卫若兰哂笑摇头，染醇只敷衍了。宝玉见酒复斟满，又道：“此一杯酒，恕我只与若兰世兄干了。”卫若兰忙举杯早迎宝玉酒杯只沿下的轻触，笑道：“不敢，宝二爷请。”二人各自仰面的干尽，复斟了方大家通干以谢雅聚。冯紫英站起笑道：“今日我只幸邀的齐全，我当自饮一杯，谢过诸位。”众人只得也吃了，致谦几句，又应请两三个人只搛馔压酒。冯紫英笑道：“才刚文起兄只道了有麒麟的话，倒听了个没头没脑，问时又道可于宝二爷处请教，今日既有此祥瑞之物添趣助兴，此刻不妨说来听听。”宝玉把眼扫过卫若兰，见他闻此话面只如常，骄矜颦笑，方只放了心。遂坦言道：“上日家表兄生辰，陈世兄道起多年以前，若兰世兄只说过曾遗失过一枚随身的麒麟，近日蔽家下有人幸拾得个麒麟，故只盼与卫世兄一会，也可使完璧归赵了。”卫若兰对面坐着，听只笑道：“若道此物，偌大京城，只怕佩戴者何止千万，宝二爷只道拾得个麒麟，在下却非敢妄断此麒麟乃彼麒麟了。”说了哂笑。宝玉听了，心下乃叹果然薛陈二人此前并未就麒麟多作絮话，不觉呵呵一笑道：“我既央了诸位同庚访你下处，才喜得今日酒聚，岂是毫无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