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
任菘蓝不擅社交,她很喜欢宅在屋子里自己倒腾,或者是跑到户外去疯玩,那样更自在。面对宴会这种需要人际交往的场合,她反而有些手足无措。特别是这种奔着扩展人脉的宴会,她更是感到尴尬,一直想推,但是推不掉。虽然来之前她觉得麻烦,但是现在她却觉得不枉此行。
皇帝对眼前这位美人可真谓是极尽宠爱,光是看外面规模宏大的亭台楼阁就知道需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但走进去,才能真正体会什么叫奢靡。
还没走近室内就闻到了一股香味,任菘蓝自幼学医,许多药材有独特的香气,而同种药材不同的档次气味略有不同,所以她早早学会了辨识各种香味。这味道一闻起来像是一种上等的沉香,任菘蓝只依稀记得这沉香极其昂贵,即使是她的祖父也只在特定的时日里点上。国师这倒是不要钱似的,哪里都点上了这种沉香。
走近室内更不得了,门口就铺了锦罗绸缎用来做垫脚,一直延伸到室内,室内则是野兽的皮毛,踩上去非常柔软。这些绸缎在阳光下有着温润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甚至比她身上的还要略胜一筹,关键是任菘蓝是拿来穿的,人家帝师是拿来垫脚的。
任菘蓝身上这件是不是顶尖,但在场的同龄姑娘也有不少选了她身上这种料子。她们都算是京中上等家庭的女眷,身上穿的居然还不如人家脚下垫的。
任菘蓝一抬头,就看到室内装饰了大量的宝石,珍珠、玛瑙、象牙等名贵的宝石不要钱似的往墙和柱子里镶。墙也传出一种独特的气味,任菘蓝用鼻子仔细闻了闻,是花椒的味道,恐怕这里的墙壁都被花椒水刷过一遍,用来增香防蚊。
这椒香比她以前闻过的更加柔和,任菘蓝仔细闻了闻,应该是还掺了几种昂贵的香草用来中和香味。
光是这香都是一笔极大的花费,任菘蓝觉得恐怕刚进冷宫的那位娘娘都没过过如此豪华的生活吧,眼前这位都还没有进宫,挂了个帝师的名号,养在宫外就如此奢靡,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但是面对帝师这种极度奢靡的人,任菘蓝竟未对她感到厌烦。在看到帝师的那一刻,任菘蓝莫名生出了一种好感。不知是不是眼前的女人长相美貌非凡,她想起了曾经读过的志怪小说中的“神妃仙子”,若是真有这些东西的存在,恐怕就是说的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女人吧。可惜美人的颈脖缠了一圈白绫,似乎是想掩盖脖子上的什么东西,但这反而给美人更添了一丝破碎感。
落座后,帝师周边的贵妇与她攀谈。虽然传言说帝师是皇帝在乡间带回来的,但没人会觉得眼前的美人粗野。她举止优雅,连嘴角的笑容都上扬的恰到好处。她的声音也很好听,谈吐清雅,节奏舒缓,顿挫得当,让人听了很舒服。就连这些在京中的贵妇都感觉低她一头。
“这么美的人皇帝居然不让她伴随左右,而是赐她京城的宅邸,真是奇怪,”至少任菘蓝可从未见过这中顶尖的美人儿,悄悄对她母亲说。
任母道:“大概是连皇帝也怕玷污了这美人吧。”
虽然任菘蓝和任母算是在悄悄八卦,但这何尝不是一种赞美。任母和任菘蓝一样不太会社交,任老太爷对任母出身本就有意见,要她们参加只是为了告诉帝师,任家非常重视她,也没有抱太大希望在她们身上,大房二房的女眷坐得更近,任菘蓝和任母坐得比较远,谈话更加自由一些。
她们离帝师远远的,觉得帝师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下也听不清她们议论。殊不知帝师真的就是“神妃仙子”,耳目过人。不只是任家母女的对话,这栋宅子所有人的话语甚至是心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无尽的赞美之词进入她的耳中,她嘴角完美的弧度差点保持不住了,白雯掩饰得很好,她将眼睛微微闭上,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的黑瞳,没有人注意到她美目中的贪婪。若是毕方没有撤下他羽毛上的监视咒,就会发现,现在的白雯与刑场上自刎的那位,虽然长着同一张脸,但从气质上看,简直判若两人。
宴会结束时已经很晚了,任菘蓝在宴上喝了一点酒。虽然她不擅饮酒也不贪酒,但帝师给的酒甜美醇厚,与外面买的很不一样,即使是她也忍不住小酌了两口,现在头有点晕晕乎乎的。
简单的洗漱过后她回到了院子里,虽然临走前交代了翠竹照顾好碧松,多留意它的伤势,但几天未照看,任菘蓝还是不太放心,她想亲自照看。
她提着一盏小灯走向碧松,平日里碧松都懒洋洋地站在院子里,就算是任菘蓝在它耳边叨叨半天也没有什么反应。但是今天碧松却非常奇怪,它注意到远处的亮光是任菘蓝后,平时大爷似的碧松,居然迈开腿亲自迎接,还拿头蹭了蹭她,着实是让任菘蓝受宠若惊。
任菘蓝摸了摸碧松的头,仔细检查了它身上的伤势,尽管任菘蓝知道碧松伤势愈合得很快,但是看到碧松愈合得差不多的伤口她还是非常意外。原本她照着碧松的伤势估摸着还要等段时间,这几天她又非常忙,都是翠竹照顾碧松,一个不注意它的伤居然全好了。
任菘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