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总账
我真的厌倦透了这种被强迫的感觉,又气又急,眼前模糊了一片,铆足劲奋力朝他嚷:“你就不能放过我么?”
我的眼泪划过他的脸颊,他像被灼伤一般骤然停了下来,睫毛飞快煽动着,不可思议般地望着我。
我就见缝插针开始撒泼:“我欠你的,这一年也该还清了,你还要什么?”
“我烦透了你,也烦透了你的那些花样和玩具,一想到就恶心,就想吐。”
“我就这一条命,你有本事拿走,我说了,不会再跟你做了就是彻彻底底不想跟你再有瓜葛,全世界就你自己可怜,就你无辜么,那我们今天好好算算账。”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我,眼神充斥着鄙夷:“可以,那就算算,要是算得不到位,我就找更恶心的方法干你。”
我抽了抽嘴角,大有视死如归的意思,索性一股脑把这些年憋着的话都说干净:“好,我现在就跟你算清楚。当年你妈妈要动手术,老班给你的卡里有六万是我的零花钱,你爸爸妈妈离婚一直都离不掉困难重重,是我答应我爸出国暂时不跟你联系,他才同意拖朋友去帮你摆平,也是他找的人去震住你爸,拿住他的把柄,所以你爸后来才不敢再去骚扰你们。”
时逾猛地抬头,从拧着眉头到双眼瞪大仅仅就在一瞬间。
“你以为我当年是一走了之不想联系你么,我刚落地就看到新闻说我爸死了,我家破产了,你知道怎么死的,跳楼自杀啊......”
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喉咙发酸,要再把那些过往翻出来折磨自己一遍堪比拿刀剐我肉。
“我联系不上我妈,家里亲戚拖人告诉我,让我千万不要回国,说什么找了个靠谱的朋友在英国照顾我,会给我打钱。结果呢,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人管我!好,我认了,大不了就自己赖活着。可我卡里只有一年的学费住宿费,一年后只能辍学打工,还因为是学生签,只能打黑工,拿最低的时薪,做最脏最累的活。”
“还被性骚扰,被黑中介坑,下班太晚路上被抢劫.......”
“你说,我特么到底欠你什么.......我爸死了,我妈进监狱了,还倒欠一屁股债,我都过成这样了,我还欠你什么,就算是欠,报应成这样也够了吧。”
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冲他吼出这些话,顾不上眼泪鼻涕一起淌,只想把所有怒意都在今天倾泻个干净。
被我吼了这一通的时逾只是呆忖在原地,眼波一个劲打颤,半张着唇,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身子晃晃悠悠地再也没刚进门的挺拔气势。
我发泄完了,又累又绝望,走到餐桌边,将水果刀丢过去:“你要还觉得我欠你,那可以试试这最高级的玩具,准比你那些东西刺激多了,不仅疼还致命。”
刀柄砸在他身上,在他熨烫平整的衬衫上砸出个凹陷,又迅速滑落,砸在地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时逾也凝固了,完全的静止,以至于这一刻我只能听见自己焦灼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说话了,声音竟然还带着几分凝噎,夹藏着隐忍:“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我仰着脖子大笑,笑出了泪,“我一个人在利兹,不能回国,家里还出了事,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你是能丢下你妈妈立马来英国陪我?还是立马帮我去凑学费?你们也刚经历一场磨难还没安顿下来,那房子是你爸的,你跟你妈妈连自己生活都不够,你要我跟你怎么说?”
他别过头,于是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拳,和起伏的肩脊。
我觉得他的反应无比可笑,因为在我的认知里,他早就不会被这些事触动。
我顾不上他是什么情绪,只想把剩下的话说完:“后来在利兹遇上了,你霸王硬上弓,我确实也缺钱无助根本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当然你也没给我说这些话的机会,你除了发疯就是发泄,我对着这样一个疯子又能说什么。”
“你有多难我猜得到,我很抱歉,突然一走了之扔下不知情的你,但我有多难,你猜不到,也帮不上,我们之间要去论谁欠谁,根本没意义,所以两清了对我们都好,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反正碰上的机会也不大。”
我打开门,指着外边黑漆漆的走廊:“说完了,走好不送,你要再纠缠我就把整栋楼的人喊过来围观,看看谁更丢脸。”
终于,他动了,转过身,却是将门一把关上,我被堵在原地进退两难。
他又把那副不要脸的派头拿出来了,指尖有意无意蹭着我的嘴唇。
“你说什么,我恶心?”他挑眉,开口却是完全不沾边的话,敢情我刚才那些底牌全白打了。
“对,你的那些花样,我受够了。” 我又重复了一遍。
“可以两清,”他很淡然,“但两清的只是过去那一段,现在我没说结束就不算结束。”
他凑得太近,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