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濮西有境,名曰予灵。
触手可及天,天予万物灵。
灵者,为山,为涧,为沟,为峡,为甸,为湖,为林,为崖。
更为人,甚者,为神。
天地化兽,兽予人灵,则成神,护佑人间渡众生。
兽者有四,白雀,白象,白牛,白猴。
白孔雀善药,怀仁心,予人济世悬壶之灵,赐人下蛊制毒之力,授其解良善人之伤痛,嘱其毒邪恶人之血肉,创雀之一族,名曰南柯;
白象善武,怀义心,予人扬鞭无双之灵,赐人百步穿杨之力,授其惩恶贯满盈之徒,嘱其治人面兽心之辈,创象之一族,名曰色昌;
白牛善卜,怀慈心,予人先知天命之灵,赐人断面识人之力,授其寻身负天命之人,嘱其控人世祸福之态,创牛之一族,名曰麟系;
白金丝猴善察,怀爱心,予人看破人心之灵,赐人操控人心之力,授其逐人心之魇魔,嘱其破人魂之虚伪,创猴之一族,名曰知解。
四兽予人灵力助其成神,奈何人终归于□□,难除恶之本性,遂天地又化一族,唤作督灵,怀永生之能,身负南柯、色昌、麟系、知解四族之力,却无情无爱,无念无求,专惩有违初心之神,以护众生之平衡。
人之灵力有否,幼时不详,十八岁后方显,于左腿现神兽标记者,乃负天命之人,为神。
继四大族入世以来,受神力庇佑,受善心加持,于江湖惩恶扬善,于武林独步天下,予灵之境声名鹊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数江湖中人慕名而来,欲探得一二奥义,却终无一人一足踏入境内,来人或听规劝而返,或迷失于重林迷障,或跌落于峭壁深渊,或溺亡于江河湖潭,更有硬闯者,皆死于色昌一族鞭下。
神有入世之举,却无入世之心,仁爱、道义、慈悲与怜爱使其存护佑之心,却会因身受神力的赋予而造就神的姿态,俯瞰众生,傲视人间。
人对神,因未知而怀敬畏之心,敬催生出信仰,使人信奉与膜拜;
而畏,终会化为忧,忧其神力带来的并非护佑的福祉,而是绝对性的控制,乃至毁灭。
畏惧衍生的忧虑在人的心中蔓延,而当众多的人心都被惶恐缠绕之时,忧便会瓦解畏,进而腐蚀敬,于是人便打着“替天行道,以护苍生”的侠义旗号,开启了屠神的背水一战。
他们说,南柯族人毒害万灵,当诛;
他们说,色昌族人暴虐成性,当诛;
他们说,麟系族人妖术横行,当诛;
他们说,知解族人蛊惑人心,当诛。
这是武林乃至世人难得的同心,名门正派双双结盟,能人志士纷纷加入,宵小之徒暗中撺掇,平民百姓拍手叫好。
为救苍生,为排异己,为除隐患,为保平安,为求公平……各类人怀揣各种心思与目的,再也容不得神的存在。
他们先后涌进了云濮,随后,予灵的皇室掌权者亲自为他们打开了入境的大门。
容不得神的,不止境外的人。
在予灵掌权数百年的皇族萧氏,同样将四大神族视为肉中刺。
这是个拔刺的好机会。
神之所以被视为神,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那超越众生的能力,但受四大神兽所予灵力的,不过凤毛麟角。
而当人都秉持着同一个信念,并共同为之疯狂时,他们便有了与神匹敌的力量。
于是,随着最后一位南柯女子的头颅被斩下,从此,雀死象绝,牛灭猴亡。
神终究是被拉下了高地,或者说,被剔除了人间。
在整场战争中,却始终未见督灵的身影,他们似乎并不具备惩治人的权利,也许便在暗处默默看着神灵们依依陨落,随后彻底消失。
没有人知道这群监管神灵的鬼魅最终去了哪里,人们一开始还担心是否会因屠神受到他们的罚处,但人总有着无穷的联想力,对未知的事物来回遐想琢磨,最终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四大家族也是,对督灵也是,只不过是从一个极端解释到另一个极端。
永生的督灵不会在意,因为他们是更高层次的神灵,是真正的天道,天道轮回,却永不泯灭。
屠神,便是应众生之意,顺应天道之举。
唯有悖逆天道的人,才会触怒神灵,予以惩戒。
例如予灵的萧氏皇族。
自屠神之战后三日,新任予灵掌权者萧望津便离奇地死在了还未坐热的王座上,其家眷、党羽随后纷纷毫无征兆地离世,浑身上下均无半点伤痕。
背弃族群,叛离家园,屠杀无辜,为欲望蒙蔽心田,终遭反噬、受天谴。
神对予灵的惩戒并未止步于此,而是将其化为一种漫长的诅咒,永永远远地折磨着带有予灵一族血液的人。
无论是予灵皇族还是予灵境内平常百姓家的孩子,无论出生在何处最终又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