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忘记你
自从那日在林东昇家闹的不愉快,朵朵不敢再留住那里,儿子和阿婆都问了好几次,朵朵只好以有事搪塞。她心里很焦急,必须和林东昇谈一下了,即使不想面对他。
这次约在咖啡厅,午饭后的休息时间。林东昇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文尔雅,朵朵看到他那一刻,就想起“道貌岸然”这个词。
“几日不见,你和儿子还好吧”,他唇边一抹得体的笑。
朵朵不爱看他那张虚伪的脸,就望着桌上的咖啡,开门见山,“我找你是想谈小壮抚养权的事”。
“怎么,你想通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朵朵。
“想通什么?我希望你放弃抚养权,你又有了孩子,而我只有小壮一个,也不可能再……”
“你凭什么说我又有了孩子,我又没结婚,谁能证明那孩子是我的。”
“你……”,朵朵气得说不出话,人若无脸,天下无敌,不知何时林东昇变成这个样子了,还是他原本如此。
朵朵气乎乎地回到公司,欧阳正在安排一些事情,他明天要回上海,见朵朵这副样子,就问道,“怎么了,情绪不太好啊”。
“没什么”,朵朵觉得自己修为不够,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总写在脸上。
“你明天和我一起去趟上海吧,那边有个酒店产品交易会,我想引进几样新产品,你去了解下,带些资料回来给大家介绍下。”
“大约几天呢”,朵朵惦记儿子。
“也就两三天吧”
阿彪恰好也出差了,他去哪儿朵朵从来不问,只知道他可能后天回来,这样就不用和他讲了。
到上海的当天晚上,朵朵打电话给儿子,没人接,阿婆带小壮出去了么,还是林东昇把孩子接到他那边了,朵朵心神不宁。睡觉前又打了个电话,依然没人接,朵朵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快十二点了,她被失眠折磨得筋疲力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拨通了林东昇的电话,嘟嘟几声后,传来疲倦的声音,“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小壮在你那儿么?”
“是呀,大惊小怪的。”
朵朵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了,她可能过于紧张了,这是小壮失踪给她留下的后遗症,那种寻不到孩子的深深绝望,经常在梦里惊扰她。
第二天上午,朵朵独自去参加展会,欧阳和客户有约没有去成。偌大的展厅,人头攒动,朵朵看了一些产品,详细问了下情况,又拿了些说明书和资料,就离开展厅。
在出口处,一个陌生男子从身边匆匆走过,朵朵不由得一愣,这张脸好熟悉,在哪里见过呢,她忍不住回转头,发现那人也在回头张望,目光相遇,那人微笑一下扭头走开了。
朵朵一路都在苦思冥想,不知不觉到了公寓门口,差点与对面人撞上,“小苏”,那人喊了一声,她才猛然惊醒,是欧阳。
“在想什么呢,晚上我领你去见一个人”,欧阳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
晚上在香茗茶室,欧阳订了一个包间,朵朵问他要见的是谁,他说这个人她应该认识。正说话间,茶室里走进一人,朵朵一看到他,就呆住了,这不是白天在展会门前遇到的那个人么。
见朵朵一副呆愣的样子,欧阳笑道,“小苏,你想起来他是谁了么”。
“不好意思,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我姓吕,是许瀚洋的朋友”,那人自我介绍道。
朵朵一下记起来了,他就是那年在路上等她、带她去见Bill的人。
朵朵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当年的事,时隔八年,一切都变了。
“Bill和我们私下里都叫你朵朵,他经常提起你,我们耳朵都要磨起茧子了”,那人微笑着,“我们没少给他出谋划策,他对你真是百分百上心啊”。
朵朵心里很难过,为什么这些人老是要提起过去呢,徒增伤感,她沉默不语。
那人突然话锋一转,“听说你离婚后又结婚了,那你的孩子现在由谁抚养”。
“由他爸爸抚养”
“孩子今年多大了?”
“八岁了”
朵朵奇怪他问这些做什么,男人和女人一样唠家常,总是有些别扭,更何况他们并不熟。
“我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件事,Bill那套别墅一直空着,都是我在打理,我最近想要出国,那房子就交给你来管理吧。”
他想朵朵一定会接受,就从包里拿出房门钥匙,朵朵却突然站起,“我不要管那房子,以后别再找我了”,转身离开茶室。
独立在灯火辉煌的街头,繁华的城市像一个滑稽的背景,更衬托出她的孤独和寂寞。有一种痛叫无奈,如果失去记忆,人是不是会活得轻松些,朵朵想彻底告别过去,为什么却有这么多人跑来提醒她,她属于过去。
手机振动发出沉闷的提示声,以为是欧阳打来的,却是阿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