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游义行

辰姝推开窗，细细观察一番，看见辰父的窗户依然禁闭，且毫无光亮，便知道辰父辰母已经休息了。

她带上弹弓，小心翼翼的从房间中跃出，推开自家院门往村口方向走去。大山之中，能跑马的路只有一条，如果来了外人，必然是会从村口进入。

果不其然，还未走到村口，辰姝就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粗鲁的喊叫声。

“开门！开门！有人吗？有人就赶紧开门！”

辰姝躲在一棵树后，借着月光看见一行人。为首的少年穿着一身黑衣端坐在马背上，仪态潇洒，从马背上垂下来的腿很长。辰姝注意到他的衣袖上似乎有大片以银丝制成的刺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的闪烁着银光，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身的贵公子。

——辰姝从来没见过什么所谓的“贵公子”，她只是觉得她在瘸老头的故事中听到的贵公子，应该是他这个样子。

辰姝隐隐约约的感觉这可能会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但不知道是往好的地方改变，还是往不好的地方转变。她不敢轻举妄动，躲在枣树后边观察着。除了少年之外，还有十个人，都穿着黑色布衣站在地上，各自牵着马匹。马儿似乎是累坏了，大部分都垂着脑袋，时不时发出“咈哧咈哧”的呼吸声。

“明明刚才这家的灯还亮着，怎么这么快就熄灯了？敲门也听不见，里面住的是聋子吗？”

门前站着一个人，听声音年纪不大，语气很不耐烦，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门上的铜环敲得邦邦响。

辰姝听得心惊胆战，她一眼就认出来他们敲的是红草家的门。

这么深的夜，只有红草家会亮着灯。其他人家早就已经熄灯休息，而红草的母亲一个人养活两个孩子，经常整夜整夜的点灯做工。

这些人多半是从村口一路走来，看见红草家亮着灯，便来敲红草家的门。

而红草一家本来就过得提心吊胆，突然有陌生人这么突兀的来敲门，肯定吓得不轻，不敢开门，更不敢应答。

“里面的人听着！我知道你没睡，如果再不开门，我就硬闯了，我说到做到啊！”

敲门的人对冲着红草家喊话。辰姝听着直皱眉，感觉这一伙人，即便不是坏人，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放任他们进了红草家，准没好事。得先让他们知道这里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随便对红草家下手。

辰姝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自己藏身的枣树十分高大，足以掩盖自己的踪迹，便小心翼翼的爬上树，借着月光借着往自己衣兜里装枣子。她出门时带着弹弓，现在枣子还没熟，只硬不脆，正好可以当石子来用。

“流远，没人就算了，换一家敲吧。”

端坐在马背上的少年开口，声音带着淡淡的疲惫，似乎是长途跋涉而来。

“我不要！这里明明有人！”

门前的人不依不饶，踹了一下红草家的院门，院门发出了可怕的“吱呀”声。

村户的院门都是木头做的，一般不怎么结实，只有抵挡野兽和告知家里无人的作用。也幸好红草家因为没有男人，所以把门修得坚固了一点，不然这少年踢的力气再大一点，门可能都要被踢坏了。

辰姝在树上用弹弓瞄准踢门的少年，估算了一下距离。她平时能打到五米外的野兔，而此时离她最近的人，也有十几米。距离远了，枣子落到人身上的力道就会变小。如果她打到那个叫流远的家伙身上，且不说不能保证打准，即便打准了，也会打草惊蛇，暴露自己。

想了想，辰姝放下弹弓，往枣树的树干处爬了爬。

她现在的位置虽然离红草家比较远，但是离红草邻居家很近。枣树靠墙生长，树干越过围墙伸到了红草隔壁的邻居家里。辰姝借着夜色和枝叶的遮掩，爬到了离邻居窗户最近的地方，然后用弹弓，将枣子弹在邻居的窗户上。

一连弹了十几个，邻居的屋子里也亮起来了。

“谁啊？谁在外面？”

屋门拉开，一个大汉只穿着裤子，提着一盏油灯，从屋里出来，四处张望。他在梦里就迷迷糊糊的感觉外面有点吵，没在院里看见人，便直接走到院门外去。

刚踏出远门，大汉停住脚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这位兄台，”端在马上的少年抱拳，“我们从玄风山脉的南边过来，路过此处，想在贵地借宿一晚，讨点水喝。”

村里很少会来外人。平时来的外人，也是附近其他村里的，形容打扮与本地居民无二。像眼前少年这样的，大汉更是从未见过。

如果是平时，有外乡人想要碗水喝，大汉是肯定会慷慨相赠的。但对方人这么多，他又被枣子打了好几下，便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

“你想讨水喝便讨水喝，拿石子打我做什么？”

“拜托！我们一直在这里，压根没有往你那边走好不好？怎么可能拿石子砸你？再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