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亲戚，串串门，同学间聚聚唠唠嗑，时间溜得贼快，一眨眼便到年初六，淦霖霖依依不舍辞别了父母，拉着被艾慕沁塞了很多家乡特产的行李箱，独自踏上返回祁岭的高铁。

一路上，她望着车窗外倒退远去的家乡风景，心里有那种和家人团聚后又离别的伤感，热闹后独自空虚的落差，还有对职场的社交犯难却不得不接受，百味陈杂，不禁红了眼眶。

日落时分，淦霖霖回到祁岭的出租屋，走在狭窄深长的楼梯，楼道的感应灯又坏。摸黑中，她吃力地拎着沉重的行李箱，动作极其笨重。

第二天一早，她生物钟自然醒过来，起床走了两步，肌肉延迟疼痛才发现膝盖瘀青了，估计是昨天在楼梯角撞的，用手揉了揉。

紧跟着，她去洗手间洗漱完，化了个淡妆，换好行服，便出门坐地铁上班去了。

元宵节当天，出租屋隔壁栋的房子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事件，淦霖霖知道后连夜打包她的行李，第二天请搬家公司将所有行李搬进新房子。

说起新房子，那是去年年初恰逢房价低迷，她决定在祁岭安定下来，于是购置了一套带精装两房两厅的期房。

新房子的首付，她没有向父母要钱，之前在惠民银行中台的收入也是旱涝保收，大头还是她凭借对金融市场的敏锐度，成功避开了闻风丧胆的股灾，屡次择时低位入市，高位落袋为安积攒起来。

去年国庆收楼后，她趁着双11优惠，一次性采购了一屋家私，放了一段时间去甲醛。原本还打算忙完开门红再搬过去，现在考虑人身安全提前入住进去。

在她老家有个习俗，新房子要挣人气暖房，驱赶房子的阴暗污浊之气，祈求日子越来越好。

于是，她借暖房子的契机，牵头组了个局，邀约大学好闺蜜吕落落和饶晓君来家中相聚。

毕业后，她们散落在不同的城市，为理想的生活奋斗，为碎银几两忙得兵荒马乱，可以见面的时间寥寥无几，只有在大家人生重要节点会互相告知。

时间说过得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她们在职场快两年了，大家逐渐成长起来了，饶晓君现在是北京某券商市场部组长，吕落落在上海一家上市公司任职财务经理。

星期六下午，在机场人来人往，各种不同语言的交谈声、行李箱滑轮声还有广播声交织下，她们在机场出口站会师成功，大家一见面感慨万千，旁若无人抱头痛哭。

淦霖霖眼前浮现她们刚进入职场，微信视频互相吐槽、互相安慰的画面，宛如昨日。

她刚进入惠民银行，因工作出色很快小荷尖尖冒出来，部门主管对她敌意特别大，交代她做事总是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简直要了命一样；稍遇到事儿，总爱小事化大，损起人来的时候，尤其戳人心窝，更是巧舌如簧。

有一次，她根据部门主管的要求将机构月度经营分析报告修改了四稿，部门主管自己拿了第三稿有误的数据向行领导汇报，挨了行领导的批评，部门主管掐头去尾说是她的错，还向隗翀打小报告。

晚上，在她们“铁三角”微信群里，吕落落和饶晓君给她发来了生日祝福红包，还一起通微信视频，纷纷对着镜头祝福她，“生日快乐，财色兼收！”

她才想起一早上艾慕沁打电话跟她说生日快乐，还嘱咐她今天要吃长寿面，结果忙碌了一天积压一肚子憋屈，全然忘记今天是她生日，也忘记吃长寿面。

“你们真好，还记得我生日！”她一时间又感动又心酸，梗着嗓子道。

吕落落凑近镜头，关心道：“我们家小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情？来跟姐姐们唠唠！”

淦霖霖哭着脸倾诉，“忙活了一整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吧！平日里主管动不动搞宏大叙事上纲上线，今天她自己犯的错却断章取义全扣在我头上，我觉得太委屈躲在厕所哭已经很惨了，没想到更惨的是躲在厕所哭，隔壁的人拉大便还这么臭。”说到最后自己不由失声笑了起来。

视频里，饶晓君坐在沙发敷着面膜，实在没忍住笑喷了，面膜一下子都脸上笑褶了。

顿时，吕落落哭笑不得，“真的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饶晓君重新整理面膜与脸部的贴合度，止了笑意，捏着声音道：“在职场真的是拉屎的多，递纸的少。努力也不一定被看见，但休息一定会。我接待了一整天客户，嗓子都冒烟了，刚坐下来拿起手机回个微信，主管路过办公室门口看到我玩手机，那个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

饶晓君扶了扶面膜，继续说：“晚晚加班，就今晚早下班，又被主管看到了。真是天选的倒霉蛋！”

面对初入职场的艰难，吕落落不吐不快，“我们公司有些精致利己主义者，平日里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哪个名人捐款少了，故作大格局；一旦自己奖金少算了十块八块，立马跳脚和我吵起来，还非得我加班重新核算，搞到我连晚饭都没有时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