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苏浅倒在地上痛晕过去,只不过她尚且还有残留的意识,恍惚间,她仿佛听到靴子踏地的声响,苏浅误以为又是个前来做交易的买主。
可惜自己现在睁不开眼又动弹不得,叫这位买主看到自己如此虚弱的模样,恐怕,以后再也不会上门来了。
思及此,苏浅急火攻心,不由得,胸下急促涌上一口血沫,争相溢出嘴角,沿着下颚流下。
痛处牵扯到神经,苏浅不得已睁开一条缝隙,可惜眼前有重物挡住,一丝光线也看不到。
那团重物见她有醒来的趋势,缓缓蹲下,衣料摩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接着,他抬手掐住苏浅的下颚左右观察,倒是一点都不急切眼下的急况。
大约认清楚眼前的重物是个人,苏浅混沌般的脑袋也逐渐神思清明,然而,她从未见过遇到“将死”的病人还能有如此淡定的诡异群种,不但如此,那人还跟法医似的,仔细打量她身体上下似乎要搜寻伤口。
苏浅甩在一旁的胳膊,蹭着地慢慢移动,她拼尽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张开手掌,五指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那般紧紧攥住男人的下摆,同时握拳加重手中力道。
胤禛察觉身下动作,他垂眸看后,撩开眼皮直视苏浅,“做什么?”
接着,苏浅紧闭的牙关有所松动,嘴角一张一合,然而他未等贴近听清苏浅的话,那人脑袋一歪,彻底晕死过去。
胤禛见状,伸指去探寻苏浅鼻下的气息,好在呼吸规律,女人没死。
“麻烦。”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脱口埋怨。
原想扔女人在此一走了之,她身上没有伤口,呼吸匀长,一看就不是危急生命的症状,可胤禛低头看向拽着自己衣摆的那张手,苏浅的指腹因为力度,红润的血色里呈现出三分白。
胤禛见状,像是接到一块烫手山芋,无奈狠狠剜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人,最终不情不愿道,“罢了,今日算我倒霉。”
他抬眼看向二楼卧室的大概方向,之后双手分别架起苏浅的胳膊和膝盖,将人抱了起来,往二楼而去。
苏浅是个女子,胤禛猜想她身子应当重不了多少,因此用的力气也不大。
来到二楼唯一一间卧房门口,胤禛动作一顿,没有继续进房,反而低下头看向生死不明的苏浅,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通知一声,“醒来以后别怪人,我是为了救你。”
而后,一脚踹开房门,抱着人来到屋内。
苏浅的卧房给人第一感同她这个人一样,冷冷清清,房间不大不小,一览无余,石灰色墙面光秃秃,没挂任何东西,屋内除了一道隔开内室外室的屏风以外,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靠窗的一面铜镜。
家具稀少,显得室内更加空旷冷淡。
胤禛把苏浅放到床上,扯开被面替她拉到胸口,他心思虽好,动作却粗鲁。
之后看到苏浅嘴角溢出的鲜血,胤禛强硬撬开苏浅的牙关,发现这女人并没有咬到口腔内部,就是不知为何会吐出鲜血。
胤禛简单给苏浅检查一番,而后转身往门外走,打算出门去医馆寻个大夫过来,不过,他刚阖上房门,楼下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
“我听说,说出别人的秘密,也不算违背契约的。”
“那我跟你讲个别人的秘密,”话落,说话人阴沉沉地笑了两声,笑声十分渗人。
胤禛渐渐听清楚话音,心里愈发奇怪,那人不像是来喝茶的,言语也有些奇怪,他索性停了脚步,继续留在二楼。
好在他目前的方位在二楼死角,那人又一门心思在一楼念念叨叨,完全没注意到楼上有人。
“我弟弟在大户人家帮佣,听他讲,他家的姨娘在进门之前跟别人有一腿,原本我不知道,有天我弟弟在家喝酒说漏了嘴......”
胤禛在二楼全程当了一回旁听者,窃听着不属于他的人生秘密,那人絮絮叨叨讲了快有半炷香的时间,才算说清楚原委。
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意之中得知别人的囧事,本该惊诧才对,而胤禛听在耳朵里,惊是一分也没有,厌恶倒是添了十足十,况且这家茶馆除了苏浅这位老板娘,根本没有其他人存在,而那男人又没有其他人相陪,摆明了是误以为苏浅还在楼内,讲与她听的。
想到这儿,胤禛立马生出要一走了之的心思,再不管苏浅死活。
不过.....
胤禛从来谨慎,他见男人讲完话后,依旧没走,反而停在原地絮絮叨叨,
“奇怪,今天怎么那个婆娘没有给银子?”
“喂,婆娘,你在吗!”
下一秒,恰好胤禛来到楼梯一侧,见到男人一把掀开柜台前的厚重幕帘,帘子后面自然空无一人。
胤禛看到他这番动作,心里的狐疑愈发有生长的趋势,他还待再观察这个男人,那男人却见没人在这,转头失望地离开了。
走之前扔下一句话,“明儿个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