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滴子四散开来。余亭重的刀法以轻灵著称,一举一动间都是技巧,虽然刀法皆是旧法,但迅疾灵活之下,竟然难以破解。
宁千情挥刀劈砍,拿着嘴里的短箭,狠厉地穿透一人的喉咙,鲜血溅了她一脸。血腥味越来越中,忽然,宁千情胸口一痛,稳稳握刀的手也略有颤抖。
苍山绿发作了。她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但千钧一发之际,四周都是虎视眈眈的敌人,她连喘气都不敢松懈,只能提起精神奋力拼杀。宁千情勉力压下胸口传来的阵痛,可疼痛如同排山倒海,迅猛地拍打着她的五脏六腑,头脑一阵晕眩,她支撑不住动作慢了下来,破绽顿生。
一个府兵瞅准了时机,窜至宁千情身前,闪着寒光的刀刃眼看就要落下。宁千情来不及躲,弩机中的尖头箭已经用尽,她咬牙砍下另一人的头颅,胸腔剧烈起伏着,想要生生受了这一击。
“嘶啦——”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宁千情侧头看去,余亭重放大的深邃眉眼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面不改色,反手一刀捅在那个府兵的腹部。
他手臂受了伤,深可见骨。宁千情脸色有些苍白,一时顾不上说话,忍着苍山绿带来的痛苦说:“先找个地方躲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赶来的巡兵越来越多,除非全都杀了,不然不能安宁。
余亭重从一人身上拔下环首刀,眼神也变得严肃。
他们起身,向文王府后院的女眷住处奔去。路上有几人喝止,被一刀了结。
“你怎么样?”宁千情手捂着胸口,和余亭重一起藏在衣柜里。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余亭重任由宁千情抱着自己的手臂看,他悄悄偏过脸,感觉也不是那么疼了。
“还好。”他通过衣柜的缝隙向外看,“我要是在上面盯着就能免了这破事。”
宁千情皱眉,抬手在衣柜里的女眷服饰里选了个柔软布料,毫不怜惜地撕了:“人算不如天算。”她将布料裹在余亭重的伤口上,紧紧一勒,明显感觉余亭重的肌肉绷紧了,“先勒紧止血,很疼,公子你忍忍。”
她手法娴熟,小时候随母亲一起为父亲包扎,后来去了北疆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只能自己给自己包扎。此刻给余亭重绑伤口,三下五除二,还在顶端打了一个蝴蝶结。
“不是吃药了吗。”余亭重担忧地看着她,“苍山绿是不是又发作了。”
宁千情“嗯”了一声。她心知肚明,这次发作是因为情绪波动,虽然心里有准备,但真的知道万收清是害她全家的背后推手时,那时候的悲愤是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的。
这样想着,但是却没说出口。
“我没考虑好,早知道不让你下去了。”余亭重却像知道她心中所思,后悔地意识到方才他没有共情到的情绪。他手指摸了摸伤口上的蝴蝶结,沉吟片刻,“既然计划有变,那就直接杀了悬榜目标。万收清的事情以后再说,他既然要长住京城,那死在咱们手里是迟早的事。”
宁千情挪开他的手,装作没有听见第一句话:“……不急于一时。”相比于余亭重的心思,宁千情摸不透他的意思,只能回避地进行下一个问题。
“那你的悬榜目标是何人?”
余亭重支棱着耳朵听衣柜外的声音,他动作轻缓地推开衣柜的门,确保巡兵都已经离开。
“你认识。”他回过头,见宁千情面孔恢复了些血色,提着的心放了下来,“程胥。”
宁千情跟在他身后,闻言扬了些声调:“之前在红尘馆没有杀他,就是为了借着这个引子刺杀文王?”
余亭重点头:“是。”下一刻,他警觉蹲下,压着宁千情的脖颈示意她不要动。他的手指放在嘴唇出比了比,一如初次见面,他让宁千情闭嘴的动作。
“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