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事变
“轰隆隆”,又是一道惊雷,窗外的雨依旧没有小下来的趋势,已经是后半夜了,即便隔了好几道墙,依稀也能听到外面官兵的脚步。
风声愈大,吱呀一声,大概是窗户未关严实,被狂风吹开一条缝,洛芙打了个冷颤,起身去关窗。
七月的天说变就变,前半夜还热的睡不着,一场大雨后竟然有些凉了。
空气中一股似有若无的腥味顺着风钻进洛芙的鼻子,洛芙皱了皱眉,忍着害怕忙将窗户关严实,又检查了一遍窗户,这才又躺回床上。
雨还未停,窗外时不时响起的雷声,洛芙裹紧了被子又往床里缩了缩,直到外头的风雨声稍微小了些,她方才有了些困意。
半梦半醒间梦里都是魑魅魍魉,直到她迷迷糊糊间听到母亲温柔的声音,洛芙这才沉沉睡去。
没睡多久,洛芙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她睁开眼看了看外头,这天还未亮透,外头便这般吵闹。
“春樱!春樱?”
外头的小丫鬟听到里间的动静,轻轻扣了扣门。
“进来。”洛芙揉了揉发涨的额头,对着门外喊道。
外头缓缓进来一个面生的小丫鬟,端着盆还冒着气的热水小心翼翼的红着脸站在一旁,洛芙抬头看了一眼,才想起这是母亲前几日替她新找的那个叫夏蝉的贴身丫鬟。
小丫鬟年纪小,胆子也小,有些沉默寡言,平日里几乎不主动与人交谈。
洛芙还是喜欢之前的那的丫鬟,话要多些,看着要比这个机灵许多,可母亲之前不知何故将那丫鬟调走了,但她一向听母亲的话,便没过问此事。
洛芙打了个哈欠,问夏蝉,“今日这是怎么回事,这才什么时辰,外头便这般吵闹了?”
大概昨夜睡的不踏实,早上起来仍感觉有些疲惫,洛芙面色看起来苍白了些许,大概是意识还未清醒,一双漂亮的杏眼微微上挑,带着一点迷茫,眼尾泛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粉红色,比往日多了几分羸弱,美的不食人间烟火。
夏蝉抬眼,悄悄看了眼倚在床边洛芙的,面色有些发红,小声的回道,“小姐,已经是辰时了。”
听了夏蝉的话,洛芙吃了一惊,匆匆忙忙收拾好,便朝外走去,这个时辰,母亲该是早早等着她用膳了。
昨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雨,早上起来外边的天还阴着,屋里光线有些暗,她睡得沉了些,这才耽误了时辰。
怕母亲等得急,洛芙一路小跑到了母亲的住处,母亲果然在等她用早膳。
“阿娘,我今日来晚啦!”
洛芙一路小跑,朝屋里的母亲唤道。
看到母亲旁边还坐着她那好几日不见踪影的父亲,洛芙顿了一下,停下了脚步,板着脸不说话了。
“洛芙!一个姑娘家,大喊大叫像什么话!规矩都白学了!”
果然,又开始了,洛芙心里叹息。
她撇了撇嘴,一言不发,坐在了母亲旁边。
洛芙不开心,情绪都在脸上。
洛父见状也微微有些恼怒,这孩子简直无法无天,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父亲!
洛芙外貌随母亲江氏,看着柔柔弱弱,性格脾气全随了父亲洛忠,一点就炸。
看着这父女两,江氏笑着摇头叹息。
这些年洛母对父女两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她摸了摸女儿毛绒绒的脑袋,问道:“阿芙脸色这般差,想是昨夜又做噩梦了吧?”
洛父也知晓女儿怕打雷,昨夜那般情况,定是无法安眠的,不由也放缓了脸色,心道自己也不该和个孩子计较。
洛芙点了点头,昨夜打了一晚上的雷,再加上昨夜外头不太平,动静实在太大,她做了一夜噩梦。
来的路上她才听院子里的丫鬟同她说母亲昨夜冒着雨去陪她半宿,见她睡踏实了才离去,洛芙替母亲夹了一筷子菜,担忧道,“母亲身体不好,昨夜那般大的雨,母亲不必大半夜去陪女儿的。”
洛母江氏出身书香门第,洛父乃是武将,早些年一直驻守西北,那边条件本就艰苦,加上江氏一次意外小产,跟着洛父东奔西走,身子出了问题,落下了病根。
江氏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阿芙不必担心我的身体,前些日子郎中说,已经好多了,昨夜那样大的雨,母亲不去看看你也是睡不踏实的。”
洛芙心下感动,又替母亲夹菜,一旁的洛将军见状咳嗽了好几声,暗示意味明显。
洛芙像是没听见一样,任由他咳了好多声,也没去给他夹菜。
江氏看不下去替他夹了一筷子菜,笑道,“你和孩子计较什么。”
洛忠冷哼一声,这才拿起筷子夹起碗中的菜吃了起来。
桌上的气氛还算和谐,洛家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洛父和洛母还保留着从前的习惯,夫妇二人喜欢在饭间闲聊,洛芙这才知道,昨夜外边如此嘈杂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