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
楚,才能淹没掉积累在心底的委屈与不甘。
可即便是饮下了许多杯久,心脏依旧一抽一抽地疼,似下一刻就要无法呼吸。
沈书晴一饮酒,稍情绪浮动便会脸红,如今小半罐陈酿饮下,自然早就红得似桃儿一般,还是烂醉的桃儿。
等红菱推门进入要前来备夕食,便瞧见自家小姐这般不争气的样子,当即根铁不成钢地道:“小姐,贤王哪里好了,你为何要为了他如此作贱自己?”
沈书晴饮酒上脸,然其实她酒量甚好,并不如何醉,虽则她极想沉醉不醒,她慵懒地又举起一杯酒,仰面缓缓饮下,待空置了酒杯,她这才将视线落在红菱满是担忧的面上。
酒壮人胆,说着平常不好说的话,“我知道我这样不应该!”
“他都不要我了,我不应该还想着他。”
她捂着发酸发涩的胸口,声音已然是带着哭腔,她扬高了声调,“可是怎么办啊?这里,这里就是有他!”
“我也控制不住啊。”
红菱无可奈何摇摇头,转而叫半夏同她一起将沈书晴架上了软塌,“小姐,你还是睡会吧,你这是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
红菱替她脱了鞋袜,给她盖上被褥,转头又去煮醒酒汤。
沈书晴躺在软塌上,却始终无法入睡,一闭上眼脑海便会浮现出自己被送去给李照玉后,没多久又被转手给了其他的男子,自此沦落至风尘女子一般的境地。
想到此处,沈书晴眨了眨睫毛,眼角落下几滴热泪。
这就是命吗?
头好痛,沈书晴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入被褥里头,想要逼迫自己入睡,可男子留在被褥上的冷竹香却硬生生往她鼻腔里钻,眼前又呈现出两人在床榻间缠绵的画面。
怎地还在想他?
沈书晴,你怎地这般、怎地这般不知自爱?
她将那混有男子冷竹香的被褥扯做一团,重重扔在地上,这一幕恰巧被送解酒汤进来的红菱撞见,她一个健步过来,汤水洒在水波纹的地砖上,褐色的一片水渍间或一两颗桂圆及红枣,是红枣桂圆红糖醒酒汤。
“小姐你这是在做甚么啊?”
沈书晴并不理会红菱,只盯着地上那摊褐色的水渍愣愣出神,半晌她低自语:“他这是在惩罚我,对,他这是在惩罚我。”
她想起他临走那一日说过的话,他说:“沈氏,你欺骗本王,你该知晓要付出代价。”
“是我骗了他,他这是在惩罚我,他并不是真的不要我,而是在惩罚我。”
“只要我诚心道歉,他定然会原谅我,也就不会再将我送人。”
“一定是这样。”
说罢,她倏然连鞋也不曾穿,赤脚就下了榻,连踩到滑腻的汤水也浑不知觉。
“小姐,你到底要做甚么啊?”红菱觉得自家小姐已经有点疯疯癫癫。
沈书晴从五斗柜里头翻出那未完工的雪色绸缎中衣,陆深没来的这十几日,这件中衣她日日不曾忘记,皆要做上一会子针线,如今只剩些收尾的功夫。
她穿针,手不知是因着忐忑还是如何,是抖了又抖,好几次也穿不进去。
红菱走过来,抢过这件雪色衣衫,一把扔在地上,“小姐,他都要将你送人了,连见你一面也不肯,你还想着给他做衣裳?”
沈书晴挪眼一看,衣衫竟然覆在方才那红糖汤水上,雪色的布料上染上点点褐色,顿时跪下地上,似对待珍宝一般捧起那衣裳,“我不过是想将他作为礼物,给他赔礼道歉而已。”
“他得知我的心意,定然就不会将我送出去了。”
“他还是有几分喜欢我的。”
红菱从未见她像今日这般失魂落魄,自也有几分动容在,她蹲下身拥住了周身发颤的沈书晴,“小姐,你就这般舍不得离开贤王?”
沈书晴并没有回答,只鼻子一酸,别开了脸去。
“你若是当真如此舍不得,贤王不肯见你,你何不亲自去见他?”
原本红菱还在想,她们未必能够顺利出去,可等主仆两人抵达位于朱雀街,都没有一个人前来阻拦。
但是在等候门房回传消息时,就没有如此好运了,贤王依旧是不肯见她,且为了叫他绝了念想,还刻意将她们送进去的贽礼,先前做好的那个荷包,给原封不动地推了回来。
“王爷说了,沈姑娘不必多费心思。王爷不会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