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自从她拿出这衣衫,陆深就不甚高兴,沈书晴只当是他不喜欢这件衣衫,亦或是不喜欢她。
可陆深却倏然转眸与他相视一笑,还宠溺地摸了把她的发顶,“怎会不喜欢呢?只要是瑶瑶做的,本王皆是欢喜。”
沈书晴心里一乐,露出了满口洁白的牙齿,可陆深见之却避而不及地偏开头,转瞬间就恢复了往常的面无表情。
女子家可真是麻烦,话多,事也多。
听他这样说,沈书晴原本轻蹙的柳眉才徐徐舒展开来,眼里重新绽放出囧囧的神采,“真的吗?只要我做的,你都喜欢。”
陆深点点头。
沈书晴立即眉飞色舞起来,“那正好,还有一个荷包,我叫红菱给你拿去。”
说罢就要去开门,却才走几步路就发现自己大腿疼得厉害,是闹的很了,当即止在了原地。
侍候在门侧的林墨闻言,都替沈书晴捏了一把汗,那荷包王爷不是没看过,那日她们主仆上朱雀街去,小李子将荷包呈上来过,当时就被王爷扔在了地上。
“布料粗粝,针脚蹩脚。”
可林墨知晓,这不过去迁怒之语罢了,这荷包是云锦做的,怎也不会粗粝,针脚虽比不过王府的绣娘,在大家闺秀里,也属实是不错。
最起码,比从前钟家表妹做的荷包好多了,他如今还带着呢,也没嫌弃。
不过是因为荷包上的那个明月罢了。自家王爷可算不得什么朗月般的人物,心眼子又多又黑。
大概是觉得被暗讽了?
说起来,王爷那个钟家表妹自小倾慕自家王爷,一年前王爷成婚过后才消停些,昨儿也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非要上前拜见王妃。
可王府哪里有甚么王妃啊?自然不可能真的让她去见,可越是这般她越是怀疑,听闻后来又闹到了宫里面贵太妃那里,也不知最后是如何收场的。
果不其然陆深眉头一皱,就答道:“不必了,夜深了,先歇下吧。”
又看见沈书晴蹒跚的步子,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凌空抱起,“方才是本王不知轻重,明日本王叫太医来给你瞧瞧。”
意识到贤王说的事情,沈书晴羞得低下头,抓紧手中捏着的中衣,“不用麻烦,过几日就好了。”
陆深低头见她将自己要穿的衣裳抓皱成一团,眸色稍暗,“往后不必做这些针线。”
怕她多心,又添了一句,“日久天长的,可得仔细眼睛,别小小年纪就得了眼病。”
“爷会日久天长待我好吗?”沈书晴抬眸看他,他眼眸似覆着一层虚无缥缈的薄雾,虽涔着清浅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男子了见她盯着自己瞧,也垂眸看她,略微一勾唇,敷衍地笑了笑,“你刚才说甚么?”
“没听到吗?”
陆深答否,而后抬起头不再看她,眼里恢复一片薄凉。
自然是听到了,但她想要的会不会太多了?
想要他日久天长待她好?也得看自己值不值。
陆深面无表情地抱着沈书晴,就仿若手里抱着的并不是一个软乎乎的娇美人儿,而是抱着的一个冰冷的筹码。
而沈书晴却沉溺在儿女私情当中,将发红发烫的脸颊贴在男人袒露的胸膛上。
温软的热贴来,陆深垂眸去看,她似一只猫儿一样窝在自己怀里,还不时轻蹭慢捻,鄙夷地扯了扯唇。
不止如此,还又将环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
陆深忍无可忍,冷淡道了一句,“你不要抱这么紧,你已沐浴过,本王身上有汗。”
说罢,将沈书晴放在金丝楠木的架子床上,“你先睡。”
言毕,他绕过琉璃松鹤纹屏风到晚间,下午的乌梅引子水,冰已化去,并不能降燥,连饮了两盏也不能去掉燥意,指尖推开支摘窗,夜风抚过他半敞的胸膛,这才稍凉快些。
他侧身,偏头看从纱帐里探头出来的沈书晴,他牵起衣襟给自己扇风,忽而勾唇一笑。
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个服侍贵女取乐的小倌?不同的是,小倌所求为财物,他所求更甚罢了。
这种想法一冒头,陆深立马沉下脸来,灭掉外间墙壁上的油灯,自去耳房沐浴。
次日一早,趁着沈书晴还不曾起榻,陆沈就离开了葫芦巷。
沈书晴天昨儿夜里也是累极,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等起身才听红菱说王爷去了刑部,今儿有个大案子,这几日可能都没空来陪她。不过倒是差人送了伤处的药来。
沈书晴有些失落,但也明白王爷不是她一个人的,还有王妃在呢,自是不能日日陪着她,更何况她的存在,本就是对不住王妃,她更没有理由与王妃争风吃醋。
思及此,沈书晴去到了东厢,挑拣了一匹青霜地缠枝纹灯锦出来,红菱以为她给自己做衣裳,“小姐,你废这个功夫作甚?半夏的绣工比外头的绣娘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