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顾禾视线往下,沈承其揪住她下巴往上抬,“谁都能怀疑,你不能。”
那晚的经历就算顾禾记不清细节也能记住大概。
她忍着笑,“要是让你去治病呢?”
“治呗,什么时候治好再说。”
“行,你看着办。”
沈承其果然料得很准,他爸在餐桌上还真提了这茬,沈承其早有准备,对答如流。
他爸没说什么,倒是阿姨一脸忧心地看了看两个孩子,叹了口气。
吃完饭,沈承其下楼买烟,阿姨在厨房洗碗,顾禾在她旁边洗水果。
沈承其他爸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站在厨房门口,叫了声“顾禾”的名字。
“爸。”
“你来。”
顾禾随他到沙发旁坐下。
“承其说的是真的吗?”
顾禾不忍心欺骗老人家,但又不能把沈承其搭进去,含糊地“嗯”了声。
“爸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小孩儿,要是你觉得和承其两个人过无所谓,我和你阿姨不干涉,如果你想要,回头我劝劝他,这件事你一点错没有,沈家不能亏欠你,好聚好散吧,趁年轻你再找个好人家。”
不管心里是不是这么想,沈承其他爸的话让顾禾觉得很窝心,之前一直劝沈承其结婚,可真结了婚又碰上这事儿,他爸好像突然看开了。
没有谁的家庭能一帆风顺,一件件的求而不得,在使劲浑身解数求得的时候才发现,这些远不是终点,也没有终点。
因为世俗的碎语和比较永远不会因为时代的更迭而消失。
临走之前,顾禾到沈承其房间坐了会儿,他翻出高中和大学毕业照给顾禾看,模样没什么变化,冷着一张脸,好像学校欠了他八百吊没还。
“你那时候多高啊?每张都站最后一排。”
“比现在矮一点吧。”
“也比现在瘦。”
“嗯。”
照片塞进盒子,又被沈承其放回衣柜最上方,他的青春短暂展开,又快速收场,在他的描述中没有任何色彩......或许,邓敏清的离开让他整个学生时期都过得很阴暗,但没有共同经历不能盲目劝人想开,所以顾禾知道后没怎么安慰过他。
对有的人来说,无视也是另一种安慰。
今天回家,沈承其没跟他爸提过有关去白城寻找他妈的只言片语,这个名字仿佛一个禁词,之前邓宜兴时不时来闹,自从沈承其去药房找过他之后这个人没再来过沈家。
说到做到,彻底划清界限,某种意义上,是沈承其结婚的消息终止了这场闹剧。
亲戚关系是把双刃剑,能加剧矛盾也能调和矛盾,更多时候是一种捆绑,在捆绑中生成爱与恨,生活才不至于一潭死水。
......
傍晚,顾禾打了点水浇花,种得有点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花开。
不过高海拔植物早已练就了在短暂的夏季里疯长,顾禾觉得她应该抱有希望。
到了晚饭时间,沈承其买了四份面,两个凉拌菜,还有个鸡腿,在桌上依次摆开,可吃饭的人除他以外一个人影都没出现。
杨鹏在外面修车,小马在剪头发,顾禾在浇花,各有所忙。
“吃饭。”
沈承其在门口喊了声,没人回应。
“一、二......”
杨鹏在听到“一”的时候拔腿往屋里跑,顾禾第二,最后是小马。
面碗打开,一次性筷子掰开,小马和杨鹏同时望向鸡腿,充满食欲的色泽让人不禁流口水。
“我的。”两人异口同声。
杨鹏拍了两下额头,“我今天特别累,修了好几台车,为老板鞠躬尽瘁。”
“我今天剪了一地头发,脖子都累酸了,为老板娘肝脑涂地。”
你有理,我有理,命中都缺鸡腿。
沈承其戴上一次性手套,将鸡腿撕开一条条,如数放在顾禾面前。
杨鹏拿筷子敲敲碗边,质问道:“不是说公平竞争吗?”
“谁说了?”沈承其低头吃面。
见鸡腿无望,小马喝了口面汤,“一点竞技精神没有,下回我可不参加了。”
比赛结束,还依然把他视为对手的杨鹏哈哈一笑,“谁求你参加了?你现在写封弃权书,以后绝不参战。”
顾禾把肉丝挨个碗里夹了一筷子,“闭嘴,吃饭。”
利益均匀分配,终于结束这场打闹。
沈承其刚吃完听到电话响了,杨鹏从吧台拿过来递给他。
“喂,开辉。”
嗯?听到名字顾禾愣住了,难不成是她认识的李开辉?
“什么时候?多少人?”
“行,你定好回头给我发信息,我看着安排。”
“好了,